情緒可以被量化嗎 Peut-on mesurer une émotion ?

不論情緒或情商，在測量前，受測者都必須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感受。

情緒真的有辦法以科學方法測量嗎？在基礎研究的框架下，測量情緒是為了識別其背後的機制¹，就神經退化性疾病、有藥物成癮或心理疾病的患者而言，是透過觀察他們的生物機制運作是否失調，去衡量及理解情緒。在測量情緒前，一個人必須先說出自己的感受，可美國杜克大學認知神經科學教授凱文·拉巴爾（Kevin Labar）指出，很多人是無法意識到²自己的情緒狀態的，譬如孩童及失智症患者，有些人在壓力影響下也無法清楚地表達情緒。

每種情緒裡都存在著認知成分，且充分體現在行為上，包含動作、姿態、神情及聲音。從瞳孔擴張³到體溫⁴，從血壓⁵到某些神經傳導物質和荷爾蒙的濃度，再到心率或呼吸頻率的變異性，這些態樣和內分泌系統、自主神經系統及腦活動息息相關，也成為分析情緒的研究客體。研究人員使用肌電圖⁶、皮膚電導⁷等檢查來辨識和量化最微小的表達變化；2016年，美國杜克大學研究團隊利用核磁共振來識別出七種不同腦部活動模式⁸，分別是滿意、高興、驚訝、害怕、憤怒及中性情緒。拉巴爾坦稱，我們越來越依賴人工智能工具，試圖根據人們的腦部反應來預測他們的情緒，然而，科學至今仍無法利用情緒的神經簽名特徵（les signatures neuronales des émotions）來診斷疾病，也就是說，在臨床上觀察到的某種情緒障礙的症狀無法直接對應到某一情緒。

情緒管理是否得當，也就是所謂的「情緒商數」，是目前研究課題之一。研究發現，情商好的人除了身心較健康，擁有良好社交圈外，面對多變的環境，也展現出較好的適應力。比利時魯汶大學心理學專家莫伊拉·米科拉伊恰克（Moïra Mikolajczak）將情商定義為：

Il s’agit de notre capacité à reconnaître des émotions, à les comprendre, à les exprimer et ensuite, à les réguler…… avoir la capacité de le faire permet de l’utiliser à bon escient. （情商涉及辨識情緒，理解情緒，表達情緒，然後調節情緒的能力…… 有能力做到這些，我們便能善加利用情商。）

美國著名作家兼心理學家丹尼爾·高曼（Daniel Goleman）1995年出版《EQ：決定一生幸福與成就的永恆力量》後大獲成功，引起大眾廣泛討論，但其實許多論點並未經過科學認證，譬如對於是否在事業上取得成功，高曼認為情商的重要性是智商的兩倍。同理，情商有可能像智商一樣被測量嗎？米科拉伊恰克提出問題的關鍵在於，若我們不知道一個人的感受，我們如何能評估他理解自己情緒的能力呢？

至於情商是天生的還是可以後天學習，米科拉伊恰克稱目前可以參考的研究很少，但現有的研究指出約有40%的情緒能力具有遺傳⁹成分，比智力遺傳稍低，其餘60%則與環境因素有關。日內瓦大學研究員馬塞洛·莫蒂拉羅（Marcello Mortillaro）對此數據則持保留態度，認為情商是每個人在出生時都擁有的潛能¹⁰，視家庭環境而決定如何發展，譬如，若家長持有「男孩不該哭」的觀念而禁止男孩哭泣，長大後可能造成情緒表達及管理困難。此外，與人的互動也會影響情緒控制能力的發展。

在相信情商是可後天學習的框架下，2023年1月，法國在1000所幼兒園和小學開始實行同理心課程。課程區分了認知能力，例如自信心、批判性思維和毅力；情感能力，如接納情緒和韌性；最後是人際關係能力，與他人合作並解決衝突。法國政府希望能全面推廣這項計劃，將該課程賦予價值，讓學校有足夠的時間教導孩童「尊重他人差異」。

米科拉伊恰克另外指出，文化也是影響情緒處理的重要因素。目前95%的情商研究來自西方國家，將侷限對情商的理解及適用，這也是研究中需要考慮和待解決的問題。

Lexique：

1.  Les mécanismes：(n.m.) 機制，機構。

2.  Avoir/ pendre conscience de + qqch..：意識到某事，也可以用形容詞來表示être conscient.e de qqch.。

3.  La dilatation des pupilles：瞳孔放大。dilatation (n.f.) 膨脹，擴大，動詞dilater使膨脹，使擴大；pupille (n.f.)除了瞳孔，還能翻成孤兒。

4.  La température corporelle：température (n.f.) 溫度，(adj.) corporel肉體的；常見搭配詞如室溫 la température ambiante.

5.  La pression sanguine：血壓。

6.  L’électromyographie (EMG)：qui consiste à mesurer la tension du visage par l’enregistrement du courant électrique grâce à des électrodes posées sur la peau（肌電圖：通過在皮膚上放置電極來記錄電流，以測量面部的緊張程度）。

7.  L’activité électrodermale (AED)：qui liée à la production de sueur par les glandes sudoripares de la peau（皮膚電導：與皮膚汗腺分泌汗液有關）。

8.  Les schémas d’activité cérébrale：腦部活動模式。schéma (n.m.) 模式，圖表，示意圖。

9.  Héréditaire：(adj.) 遺傳的，繼承的，名詞是hérédité (n.f.)。

10.  Une potentialité：(n.f.) 潛能。

本文節錄：

Héloïse Rambert, « Peut-on mesurer une émotion ? », in Science & Vie Hors Série N˚ 314, juillet 2024, pp. 40-43 

Riva Brinet-Spiesser, « L’intelligence émotionnelle contribue à une meilleure adaptation », in Science & Vie Hors SérieN˚ 314, juillet 2024, pp. 4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