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世代,無數人在親密關係中面臨暴力,無論是肢體、言語,似乎已經成為一種潮流趨勢。
當痛苦成為一種演算法機制時,我們每天甦醒,面對生活周遭萬事萬物,無不是一次重複性的消耗與操縱;當刺激成為一種習以為常的疼痛、滲透我們的日常,甚至成為一劑嗎啡時,心靈的失序也成為一種必然的命數。
如果說服了自己接受痛苦,人類勢必會對痛苦上癮,直到痛苦無處不在為止,我們或許仍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甚至還會迷戀上痛苦帶來的微小反饋。
人類是很奇妙的生物,當我們被痛苦纏身時,腦袋裡唯一的聲音只剩下:該如何立刻解決這份「感受」?
但如果不層層挖掘痛苦背後的起因,盤根錯節的因果必然會複寫,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
世界衛生組織(WHO)將親密暴力關係定義為:
「親密關係中的任何行為,只要包括身體攻擊、性脅迫、精神虐待和控制行為....等,對關係中的人造成身體、心理或性傷害,就是暴力。」
面對越痛苦的情境,我們更應該退一步透過第三方視角去解讀事件本身,而書本絕對是最好的指引。
我曾經經歷過長達 3 年的親密暴力關係,直到我得了 OCD,我仍認為是我自己的錯。但透過這 5 本書,現在我不再責怪自己,也認為再去追究對錯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事。專注當下,才是解決痛苦的方法。
同時我也深刻認知到,人與書本之間產生的對話,即是最佳第三方、是我最好的朋友。
透過這 5 本書,我重新找回了力量,因此也想推薦給所有人,無論是否經歷親密暴力關係,都應該翻一翻,因為我們隨時也有可能在不經意中傷害了別人。
一如日本時裝大師山本耀司所說:
「很多時候,愛會被誤解。愛與恨是共存的,它們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你非常強烈地愛一個人,你就傷害了這個人。我會說,不要愛得太深。」
只要人類還渴望著愛,親密暴力關係即無所不在。
如果你曾經好奇、懷疑痛苦的意義何在?《奧修談心經》可以為你此時此刻的迷茫尋找到一條新道路:
「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成長,生命裡不可能有任何尊嚴。」
許多親密暴力關係受害者在事件發生後,常常會質問自己:「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他才會這樣對我?」
不過或許,先誠實地承認自己非常痛苦吧。
直面自己的感受,不要忽視任何從你身體內部發出的聲音。因為如果連你自己都不能尊重自己的感受,那活該沒人會尊重你的感受。
「自私」是現代人在面臨網路成癮症時所誤用的詞彙,我從來不以「自私」來形容任何人,我認為大家想傳達的語意應該是「自愛」,為什麼要口口聲聲說自私這一詞呢?
人如果連自己都不愛,是不可能愛任何人的,那樣的愛很扭曲,只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許許多多親密暴力關係的加害者,也正是以這種手段去包裝冠冕堂皇的愛:「我都是為你好。」
不是,他只是想控制你,還要責罵你自私。
生命裡每一寸覆蓋於肌膚之上的痛苦都是為了讓我們能更加認清自己的形狀,而這形狀正是尊嚴。一個不夠自愛的人,永遠長不出尊嚴來。
反之,當你足夠自愛時,你給予別人的愛會成為一種傳承:
「當佛陀開花的時候,他沒有優越感的觀念。」
為任何人做任何事,只想著滿足自己的話,就不會產生任何優越感。
當人開始感覺到自己與其他人同為宇宙中的一粟、人類與人類之間是命運共同體時,是不會產生任何「我是為你好」的心態的。
所以如果你身邊有人總是告訴你「我這麼做是因為愛你。」請你務必重新審視你們之間的關係。
《與狼同奔的女人》中,每一個章節都透過一個童話故事,告訴你怎麼當一個「野女人」,而我最喜歡的是第十四章:地下森林中的啟蒙。
「『春天時年輕有勁,果實卻是苦的;收成季節時,果實甜如冰雪。』意思是說:蘋果的本質是二元的,它在春末時顯得渾圓而可愛、盈潤得有如朝陽在它上面灑下一陣霏霏細雨,但它的味道卻酸得難以入口;但當季節再度轉冷時,咬一口蘋果就好像咬破流著糖汁的甜蜜糖果一樣。蘋果樹和少女都象徵女性的自性。」
每個女人天生都是絕佳的狩獵者,女人知道如何根據直覺和本心做出最符合當前利益的決策,但是文明社會不允許女人聽見自己的聲音,所以世世代代的女人才會漸漸忘記自己是擁有魔力的。
我們天生就知道如何趨吉避凶、我們在暴力發生的當下就知道該如何逃跑,那究竟是什麼限制住了女人?是文明。
既然如此,本書就透過最能象徵文明化身的童話故事,來告訴女人該如何生存。
是生存,不是生活。作為女人,我們每天睡醒來面對全新的一天,都是一場生存的考驗,如果心智不夠堅強,隨時會 Game Over。
女人一生,無關階級,勢必得面臨層層關卡,且在每次戰火餘燼後,女人還得面對衰老。不是自己的衰老,而是別人口中的衰老。衰老,似乎又代表著「沒人要」,代表著女人曾經經歷的戰場只是一場笑話嗎?
下輩子真的別再做女人。
《紅樓夢》第七十回中,林黛玉寫下一句話:「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
草木在自然世界裡,就算無言,也漸漸看懂了時鐘上分針、秒針代表的意義:當「季節」不再是唯一皈依時,任誰都會變老的。
只是即便白了頭,也不必悲傷,不如看作是年歲增長的紀念,像樹木的年輪,一道一道都無可取代。
生命每天都不怕慶祝的。
愛的終極實相,在於認清自己。如果從來不曾好好看看自己,那世界就只是你一個人的遊樂場,不曾有別人存在過。
唯有真切地認識了自己,周遭的愛才會成為一種良善的循環,而不再是暴力的疊加。
「一無所知的人一無所愛。一事不做的人一事不懂。一事不懂的人一文不值。懂很多的人能夠愛、關懷和了解.....,對一件事了解得越深,愛的程度也越深.....,如果有人以為所有的水果都是和草莓同一時間成熟,他對葡萄就是一無所知。」
《愛的藝術》讓我深刻認知到,人一生,從小到大,許多我們大大小小的「認知」,都是來自別人的嘴,或是影視文化下的暗示。
這一切,我認為正是所謂的「威權暗語」、一種統治者便於管理人民的方式。
「大多數人甚至察覺不到他們有從眾的需要。他們生活在一種錯覺中,以為他們是順著自己的想法和嗜好行事,以為他們是個體,以為他們的見解是自己思考的結果——只是這些見解正好和大多數人的見解相同。又由於人們仍然有需要感覺一些個體性,他們便用各種微小不同來滿足這種需要:手提包或運動衫上的姓名縮寫,出納員的名牌,支持民主黨而不支持共和黨.....。」
透過這本書,我真正認清了,過往我以為那件叫「自我」的外衣,說實在只是由許多大大小小標籤拼湊而成的破爛衣裳。
如果我們不能看見自己的終極實相,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明白「愛」是什麼東西的。
越不明白愛的人,往往越渴望愛,要一直不斷去掠食愛,結果到頭來仍是被愛綑綁著。
「多數人的問題是:他們的問題不夠大。」
如果你覺得工作很痛苦,去看看《佛陀與惡棍》吧,你的人生將被翻轉。
這裡我就不多贅述這部分,但是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認為,工作就像玩遊戲一樣,人在挑選工作就是在挑選自己想玩什麼遊戲。既然要玩遊戲了,不一定要贏,但一定要認真玩。《佛陀與惡棍》當中會詳盡告訴你,怎麼認真玩遊戲。
而我為什麼要推薦這本書給正在經歷有毒關係的人呢?
本書的第五章,真正改變了我的「信念」。
作者言明:我們來地球並不是為了追求成就,而是成長。而人的成長速度必須要快到,一個月不見的朋友都得重新認識你。
如果人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不斷激勵自己、每天去嘗試「體驗新的體驗」,我們就能明白,失敗是多麽正常的一件事,而且,你不必為了失敗而感到痛苦的,因為你每天都在經歷新的失敗。
書中提到的「見性時刻」,指的是讓人迷惑的困境,是人生的危機時刻,也是人生產生重大轉折的時刻。
我個人的見性時刻在於曾在一段關係中長期被言語暴力後,最終還是避不可免、經歷了肢體暴力,從此我一蹶不振,就連太陽曬過臉頰時,都感覺異常疼痛。
而《佛陀與惡棍》指明了:
「你越是能透過刻意的練習追求蛻變,越不需要經歷痛苦的見性時刻。」
從此之後,每天我都寫作,一邊寫一邊哭。但是哭完之後,我竟然奇蹟似地得到了救贖。
因為寫作需要大量尋找新題材,所以我也盡量在不用太費力的情況下去體驗各種新事物,例如我人生 28 年來從沒看過漫畫,但在逼自己看完《零落》後,我從此著迷於漫畫帶來的思想碰撞。
現在,每天我都嘗試讓自己體驗全新的事情、嘗試一些反人性的思維推進,我確實得到了許多意料之外的禮物,也明白了緣分就是一期一會,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
《佛陀與惡棍》改變了我的人生信念,我不再追求一個感覺要催到底,從此也不再迷戀於痛苦帶來的沈浸感,還有痛苦過後嚐到的一點甜頭。我終於明白那不是真正的「甜」。
有時候離根,反而會離根更近。
如果說前 4 本書都是讓人更加了解自己,我認為《君王論》是通透人性的鑰匙。拿到了這把鑰匙,我從此再也不害怕與人相處,也丟掉了社恐,因為我深刻理解了,人是有通性的。
即便每個人的喜好並不全然相同,但人性大抵是相通的:沒有人喜歡無益於自身的任何人事物。
在這個前提下,請相信「無條件的愛」本身即是「道」。喜歡你的人,就是喜歡你;不喜歡你的人,你捧著一千萬來給他,他內心會更加輕賤你。這是人性。
但是,依舊要拿出能夠造福他人的禮物,來維持人與人之間善的循環。並且,需要時時刻刻注意人心的波動,如何掌握人心呢?拋棄幻想,只看事實。
「我們可以看見兩個習性不同的人,一個謹慎,一個急躁,卻能同樣獲得成功。這裡沒有別的原因,全在於他們的做法是否合乎時宜。既然命運有變時,人們仍要一意孤行,那麼我認為,只要他們能和命運密切共處,那就是成功;如果與命運脫節,就只有失敗。」
「我確信,勇猛勝於謹慎,因為命運是個女人,它不折服於羞怯膽小的人。」
勇氣,是這 5 本書當中共同埋藏的訊息。你隨時可以拎起你的勇氣跑起來、離開有毒的關係,只要你夠有勇氣面對自我。
而且,也只有願意誠實面對自我的人,才是真正活著。
男女都是,因為人的本性大抵相通,人就是人。
圖片出自:@purie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