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模糊、歐語精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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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近代以來,漢字就有個惡名:有部分人認為漢字含義模糊、有太多意思,不適合做邏輯討論。歐語字義精確的多。

我個人的意見是,這是對歐語的誤解,甚至可以說「看低了歐語」。如果真的打開任何一本夠資格的歐語字典,不管是牛津英文大辭典、西班牙皇家學院字典,都會發現:那些真正常用的字,含義都相當豐富,足以給人多樣的詮釋空間。

比如說,截圖是西班牙皇家學院字典對於「Dar」(給)這個字的解釋。有興趣的人可以猜猜有幾條字義解釋?三行後公布答案。

……

……

……

好的,是五十四條。我還沒有計算俗諺、慣用法之類的東西喔。而且含義可以相差極大。若是講到俗諺,那更是常常不能用表面意思推斷。

這麼多條解釋,那又怎麼判斷呢?當然是看上下文情境脈絡——就跟怎麼正確理解漢字的方法一樣。

實際上,絕大多數語言和文字都經歷了漫長的時間演變,累積出了龐雜的歷史沉澱物。學術上要真正做精確討論,核心概念都需要事先做準確的定義,英文是這樣,漢文也是這樣。

高深的歐語寫作者甚至會刻意玩弄字義的模糊空間,創造出豐富多變的詮釋意涵。有些人以為精確是歐語的專利,詩學的朦朧美感則是漢字的優勢,事實是不同的語言都可以達到類似的事情。漢字可以很精確,歐語也能夠相當詩情畫意。

為什麼漢字會有這種惡名?這與十九世紀末,東亞想要急起直追現代化的嚴重焦慮有關。當時的人開始出現了一種意見:東亞不如人是從根本的「語言、文字」就有問題,他們說東亞的語言和文字根本不邏輯,從一開始就不適合發展科學文明。

日本、大清因而都有人提倡「廢漢字」乃至於「廢除東亞語言(無論是日語還是中原各地方言)」改以當時剛新創的世界語替代。

他們最後當然失敗了。餘波卻一直影響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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