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天:打罵處罰是報復,後果才是老師《成為自己的勇氣》

更新 發佈閱讀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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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綠豆爸(趙介亭)& 阿德勒AI

綠豆爸:阿德勒,昨天我們談到家裡不該是法庭。我想先談一個台灣家庭更普遍、也更棘手的問題。很多父母其實不會鼓勵孩子,因為他們認為「把事做對是應該的」(例如考高分、做家事、不遲到),這沒什麼好鼓勵的。但如果「做錯事」,那就必須嚴厲打罵、處罰,孩子才會記得教訓。這種「不打不成器」的觀念,在阿德勒心理學看來,會有什麼後果?

阿德勒:這是典型的「扣分制」教育,也是最極端的縱向關係。我必須嚴肅地說:打罵、處罰在教養和教育上不僅無效,它本質上更是一種「報復」。

綠豆爸:「報復」這個詞雖然聽起來很重,但仔細分析親子衝突的現場,確實是如此。很多時候父母打罵、處罰孩子,並不是因為孩子學不會,而是因為父母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戰,或是覺得丟臉,對吧?

阿德勒:你觀察得非常透徹。當父母動用體罰或言語羞辱時,背後的邏輯通常是:「你讓我生氣/丟臉了,所以我要讓你痛苦,你下次才不敢這樣。」這不是基於理性的教導,而是基於情緒的權力展示。打罵、處罰最大的副作用是——它破壞了關係。孩子學到的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而是「下次怎麼不被抓到」或者「爸媽很可怕」。

綠豆爸:這讓我聯想到很多父母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辯解。他們會說:「我從小也是被打罵長大的,我也沒有變壞呀!現在還不是好好的。」這種「倖存者偏差」的觀點,我們該怎麼看?

阿德勒:關於「沒變壞」,我請大家誠實問自己一個問題:「你跟父母的關係親密嗎?當你遇到挫折時,你會第一時間想找父母傾訴,還是躲得遠遠的?」體罰或許沒有摧毀你的社會功能(沒有變壞人),但它往往摧毀了親子間的「信任」與「親密感」。你或許沒有變壞,但你可能失去了與父母心連心的機會。

綠豆爸:這點真的突破盲腸,很多父母雖沒變壞,但跟上一代的關係確實很疏離。還有另一個更強烈的觀點,父母堅信:「一定要讓孩子痛——打罵、處罰,他才會記得,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們認為如果不痛不癢,孩子根本沒在怕,依然故我。

阿德勒:這是一個危險的迷思。「痛」會帶來恐懼,恐懼確實能「暫時」制止行為,但它無法帶來「理解」。孩子是因為怕被打而停止,不是因為知道那樣做不對。一旦拿著棍子的人不在,或者孩子長大到你不夠力氣打他時,他就會故態復萌,甚至變本加厲。

綠豆爸:哈,我當年就是發現到這件事,所以立誓不再打罵處罰孩子。我也常跟父母分享我的觀察:被嚴厲打罵、處罰的孩子,最後往往變成「說謊高手」。他們不是學會自律,而是學會偽裝、趨吉避凶。但這也是我在教學現場最常聽到的焦慮:父母往往陷入二分法的陷阱,以為不打罵、不處罰就等於放任、溺愛。我們該如何打破這個迷思?

阿德勒:不打罵、不處罰當然不是放任、溺愛。我們不使用「打罵、處罰」,而是讓「後果」來教導孩子。這分為兩種:「自然後果」與「邏輯後果」。

綠豆爸:這兩個詞是幸福教養、阿德勒育兒法當中非常核心、但也最容易混淆的觀念。為了讓讀者更清楚,能不能請你舉例說明?

阿德勒:沒問題。「自然後果」是指在沒有人為介入的情況下,自然發生的結果。
例如:孩子堅持下雨天不穿雨衣。
打罵、處罰:媽媽邊罵邊打,硬幫他穿上。(權力鬥爭)
自然後果:讓他淋濕。他會覺得冷、不舒服。
這就是「自然」給他的教訓,不需要媽媽碎念。

綠豆爸:這就是「體驗式學習」的力量,讓真實的體驗代替父母的嘮叨,效果往往更好。那「邏輯後果」呢?

阿德勒:當自然後果不適用(例如有危險)時,我們可以用「約定好」的規則——邏輯後果——來處理。
例如:孩子玩完玩具不收。
打罵、處罰:媽媽大吼:「我把玩具通通丟掉!」(這是情緒恐嚇,通常做不到)
邏輯後果:事前約定好「睡前沒收好的玩具,會進入『玩具監獄』三天不能玩」。時間到了,媽媽平靜地執行約定,沒有怒氣。

綠豆爸:等等,我有疑問!把玩具收走三天不能玩,對孩子來說就是「被剝奪」,這跟處罰有什麼兩樣?會不會只是換個好聽的說法,其實骨子裡還是一種處罰?

阿德勒:這是一個非常犀利且重要的提問。邏輯後果和處罰的界線確實很模糊,關鍵在於三個點:

  1. 事前約定 vs. 事後算帳:後果是事前討論好的規則(孩子知道不收就會暫停玩),他是參與者。處罰通常是事後父母生氣才決定的,孩子是被動接受。
  2. 相關性:後果必須跟行為有關(玩具不收 -> 玩具暫停)。處罰常跟行為無關(玩具不收 -> 被打屁股/不能看電視)。
  3. 情緒狀態:執行後果時,父母是平靜的(甚至帶點同理心)。處罰時,父母通常是憤怒的。

綠豆爸:原來如此!所以如果我收玩具時帶著憤怒說:「我收走了!活該!誰叫你不收!」那就是處罰?如果我是平靜地說:「很遺憾,約定的時間到了。」那就是後果?

阿德勒:完全正確。這就是為什麼「父母的態度」是最關鍵的。執行後果時,父母應該是「溫和且堅定」的執行者,甚至是同理孩子的夥伴。當玩具被收走,孩子大哭時,你不該落井下石,而應該說:「我知道你很難過想玩,但我們約定好了,三天後它就回來了。」這是同理與堅持。

綠豆爸:懂了!打罵、處罰聚焦在「過去」:你做錯了,目的是讓孩子痛苦,通常伴隨著父母的憤怒。後果聚焦在「未來」:下次怎麼辦,目的是讓孩子學習負責,通常伴隨著父母的平靜。

阿德勒:是的。只有當孩子意識到「這是我選擇的行為導致的結果」,而不是「爸媽要整我」,他才能學會真正的自律。請記住:最好的老師不是父母的棍子,而是行為帶來的後果。

綠豆爸:但我必須說,邏輯後果是消耗親子之間的「情感存款」,所以我現在都會提醒家長,要非常慎用邏輯後果呀!

阿德勒:這是非常寶貴的實戰經驗。沒錯,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首選總是「自然後果」,因為它不涉及人際衝突。邏輯後果雖然比處罰好,但仍有人為介入的成分。如果不小心過度使用,確實會磨損關係。請務必記得:「關係永遠優先於教育、連結永遠優先於教養」。

🌿 成為自己的勇氣練習7:閉上嘴,讓後果說話

很多時候,我們的「碎念」干擾了孩子體驗「後果」的機會。

  1. 識別場景:
    找一個「不會有生命危險」、且「孩子常犯」的小事(例如:忘記帶水壺、賴床遲到、挑食不吃晚餐)。
  2. 停止救援:
    ❌ 傳統做法(打罵、處罰/救援):一邊罵「每天都忘記!」,一邊幫他送水壺去學校。
    ⭕ 阿德勒做法(自然後果):不送水壺。讓他體驗一整天沒水喝(或只能借水喝)的不便。
  3. 關鍵句型(事後):當孩子回家抱怨今天好渴/被老師罵時:
    ❌ 禁止說:「看吧!早就跟你說了!」(這句「早叫你」會瞬間把責任推回給你,變成你在說教)。
    ⭕ 練習說:「那真的蠻難受的。那你覺得明天怎麼做比較好?」(把責任交還給他,陪他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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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介亭(綠豆爸)育有2子綠豆和粉圓,2006年擔任全職奶爸;2010年學習阿德勒心理學;2012年成立可能親子團;2014年成立可能非學校;2020年成立可能幸福學院,帶領夥伴學習與實踐阿德勒幸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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