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阿拉伯人說要搞懂畢卡索應該要做詩(vers)的兒子而非經文(verset)的兒子,我想起幾次在博物館欣賞藝術作品時也驚覺自己的信仰與他們的如此不同,大概是站了一整天也無法明白。
只是我和這位阿拉伯人有著不同的看法,我一向認為經文也是詩,是大衛作的詩、是先知作的詩。〈耶和華是我牧者〉在基督徒中廣為流傳,也是我很喜歡的一首: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
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
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
而我認定古蘭經那些為虛構故事,是很有創意的文學創作,還為自己的好奇心感到罪惡,怎麼能打開寫著「古蘭經」三個字的書本,為此愧疚良久——聖經中最有智慧的所羅門王在穆斯林的世界中,是位坐著飛毯移動又會說動物語言的魔法師——小時候因為把神話故事和聖經混合在一起,總是被宗教老師關注要我回去多讀經。誰讓我相信那些異端邪說?
我是經文的女兒,那是生來的身分,是一種傳承下來的榮耀;我必須是經文的女兒,不能追求詩詞的優美(都是虛空),全然相信神的真實,認定人的虛謊。從我出生到我死亡,都只能做經文的女兒,假裝自己看不見那些⋯⋯(我想不到一個好的定義)或許說是「世俗的榮華富貴」,忽略自己的肉體軟弱,通常指的是七情六慾,那些軟弱也被視為疾病。
經文的女兒生病時,想從詩中得到安慰,我說:「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又說「我赤身出於母胎,也必赤身歸回;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耶和華的名是應當稱頌的。」我問來自卡薩布蘭卡的穆漢默德,經文的女兒生病時應該如何祈禱?他說:「接受疾病,只有你相信神,才能祈禱。」
一個成長於文明都市的「經文的女兒」,每天都在習慣新的知識與舊的文化融合,那是生活在異邦移民者的常態,祖先在千年以前就這樣活著,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接受詩的女兒也可以是經文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