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是一件可怕的事,也是人與人真正的分水嶺。
在台灣一般教育體制下長大的我,被社會送進教育系統裡,自然而然的接受指令,老師在台上賣力講解,學生在台下振筆疾書的抄寫筆記。接著,進入大學,一切都順理成章,二十年來,每天被推到學校,被塞滿知識,成為一個社會期望的,有素養的台灣人。
我很感謝這一切,同時也害怕失去這一切。
大學畢業後,再也沒有人有義務推我進學校,再也沒有人扶著我的人生方向盤,告訴我必須往哪走。社會在每個人二十二歲的六月一號,有些鄭重、隨意的,把方向盤的掌舵權交還與我,用畢業證書告訴我:「恭喜畢業,現在你已經可以合法行駛在社會上。」
教育滋養的靈魂就是行駛的載體,我想大多數人的載體都足夠成熟,得以自主掌舵,儘管行駛的路線有些混亂,有可能繞遠路、有可能走錯路、有可能闖紅燈,但都在前進。很幸運的,我也是其中一員,現在我的靈魂駕駛座上,只有我自己,好一陣子才適應這個事實,有些興奮掌舵權全歸於我,也十分害怕無人鞭策的載體,安於憂患,死於安樂。
之所以把大學畢業視為一個分水嶺,就是因為少了教育體系的鞭策,習慣張口就有營養罐頭的靈魂中,又有多少靈魂有勇氣自主駕駛、勤勞的踩著油門、自律的向前移動呢?也許是幸運女神的眷顧,身旁好多朋友似乎都正在成為優秀的靈魂駕駛者,有人開進知識的殿堂,繼續深造、滋養靈魂;有人迫不急待地開進職場,進入實際操作社會螺絲的場域;有人韜光養晦,目標明確,低速前進,等待時機。
今年,我23歲,駕齡七個月,靈魂的里程仍少的微不足道,時速緩慢,相較其他朋友,有時容易飄移,但我想告訴自己以及跟我一樣的人:「無須競爭里程數,但須謹記人生的這條路上,今天必須比昨天還要更前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在社會的大風大浪裡,還需握緊方向盤,明智的操控煞車與油門,釐清掌舵權的影響力,小心利用,切勿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