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我在整理我與太太和女兒們將〈心流〉應用在學習裡的歷程;我回想起一個重要的關鍵事件:大女兒在全時間在家自學之後,終於有機會代謝學校教育所帶來的創傷。
事情發生的時候,是二〇一六年的暑假過後,那時的女兒們就讀的年級分別是五和六年級,也是她們進行在家自學的第一年;那時,我還有親自教授她們一些課程,例如:設計思考,也有隨機地以日常生活中的新知所進行的學習,例如:弱酸與弱鹼在家務整理上的應用。
從家長變成老師
而「從家長變成老師」的角色轉換,讓大女兒有了「將過去不能直接在學校、對老師釋放出來的不滿」投射和釋放在我身上的時機。
那次的課程中,有一個段落是需要稀釋酒精的;而這樣運算和概念,應該是國中階段的課程,對還在國小高年級的女兒們來說是相對困難的。但是,在學校被貼上「數學不好」標籤的小女兒,竟然躍躍欲試;而喜歡數學、總是能獲取高分的大女兒,更是不能落人後啊!
於是,我帶著她們一步一步地進行推導,每一步都在確認她們有聽懂之後,才有繼續進行;然後,在她們都雙雙表示理解的前提下,我讓她們在自己的紙上重新運算一次,確認她們有內化這樣的脈絡。
過了一小段時間,小女兒算好了,而大女兒還在埋頭苦思。
我靠過去她們的桌子旁邊,看了看小女兒的算式和答案,都是正確的;她按照我先前舉例時所寫的算式,實際要使用的酒精百分比套用進去,小心翼翼地計算出「稀釋所需要的水量」,每一個算式都是有邏輯的,當然也就順利地得到答案。
反觀大女兒的紙,上面是稀稀落落的算式,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答案;相當然爾,答案是錯誤的。
「妳的算式呢?」我困惑地問她。
而這麼一個(對我來說)簡單且理所當然的提問,把她徹底踩爆了!她沒有直接爆氣、連珠炮似地說出心中的不舒服,只是一語不發地癟著嘴坐在位子上;但我知道:她是很不開心的。於是,我一邊同理可能會讓她感到不舒服的的面向,一邊多說了一些可以讓她更瞭解我的立場的話。
「是因為妹妹算好又算對,但是妳沒有,所以生氣嗎?」我問。
她一樣沒有說任何的話。但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和緩下來,所以我知道這個面向並沒有切中到。轉了轉腦袋,我換一個面向切入。
「會希望妳把算式寫下來,是因為這樣我才能知道妳的思考脈絡啊!不然,我會不知道這個數字是從哪裡來的、這些算式在表達的是什麼⋯⋯」我換個方向說明。
這一次,她的臉部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只是,她一樣沒有要說話。過了一會兒之後,我們要進行「將她們算出來的、稀釋所需要的水量,加入到原本的酒精之中」的環節了;小女兒來到廚房的水槽旁,準備要拿涼杯裝水,而大女兒還是一臉不悅地坐在原地。
「如果還是不舒服,可以不一定要繼續。」我對她說。
聽到這句話,她踩著重重的步伐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時間悄悄地流逝,我和小女兒完成所有的課程,也將廚房還原、讓太太可以準備晚餐,大女兒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