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人在家庭中都扮演著多重角色。這些角色既定義了我們,也限制了我們。就像我在 學會設界線:與母親的情感糾葛中找到自我 中分享的那樣,我不僅是女兒,還不自覺地成了家中情感的擔當,尤其是媽媽的情緒。
在家庭中,我們往往不自覺地扮演著分配給我們的角色。盡可能實現別人對自己的期望,並擔下所須承擔的責任,尤其這個期許來自父母時。就像我過去一直在做的那樣,傾聽、支持、與人調和。然而,每當我這樣做時,心理不適的感覺日益增多,因為這迫使我將自己的需求和情感放在一邊,為了撐起媽媽的情緒或維持所謂的和諧。隨著年歲的增長,每逢與媽媽相處時,總是感覺壓抑、沈重。於是大學時的我,用逃避來忽略這些感受。
如何逃避呢?逃回學校宿舍,不接觸、不相處,就不會受傷。這樣的平衡一直持續到我大學畢業,搬回家後一切破滅。
當壓抑的情緒,沒有正常的排解掉,終有爆發的一天。我開始表現出過去不曾有過的反抗與情緒,令媽媽感到十分錯愕,沒辦法面對自己不曾想像過女兒的陌生模樣。在媽媽那裡的感受是『過去可以把情緒丟給妳,為什麼現在不可以?』而我的感受是:「太多了!不要再來了!我無法理清我自己怎麼了!我好滿,無法再接收任何負面情緒了」但因為我從未認識自己的情緒,也搞不懂自己怎麼了,當然就無法化作語言來描述我的狀態,我跟媽媽只好各自拿出武器,以保護自己為由來攻擊對方。
隨著衝突越演越烈,過去壓抑在我體內,沒有被正式過的情緒、記憶、感受,一個個冒出頭。我開始出現想離開世界的想法,生活毫無動力,只能軟爛地攤在床上。朋友來看望我之後,把我帶去看精神科醫生,我被診斷出——重度憂鬱。
當我媽媽知道我生病後,我看出她很難過,但仍然一時之間沒辦法改變與我的相處方式。我也無力做出任何改變與調整,就這樣一邊服藥一邊相互僵持了幾個月。
現在我已經想不起來當初想要去心理諮商的契機是什麼了,只記得有一個很強烈的念頭『我想變好!』。在忐忑的心情下走進諮商所,第一次諮商很幸運的,就遇到了一位與我合拍的心理師。開始回答心理師丟出來的問題時,眼淚不受控制的潰堤。那一刻,我還不了解什麼是情緒『被接住』的感覺,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承接別人情緒的那個人。
諮商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因為要揭開已經結痂的瘡疤,重新往傷口裡面消毒,痛啊!把痂揭掉哪有不痛的!但再一次次的晤談中,我漸漸辨識出那些被家庭角色覆蓋的自我的碎片。某天心理師回饋我說:「以前的我身上背著沈重的背包,裡面東西亂七八糟,也不知道裡面裝什麼;但現在的我已經把背包裡面的東西整理過,我知道裡面有哪些東西,且一個個地放回背包,我已經長出力量,可以再把背包背起來往前去。」我很喜歡這個比喻,這番話大大地鼓勵我。
當然,能有這樣的進步,已經是我諮商過20次左右之後的事情了,之後再跟大家分享這過程的細節~當我開始正視、面對自己的情緒時,我學到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漸漸地幫助我從壓抑自己情緒、想努力扮演好女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首先,我學到了情緒的表達。以前,我總是避免與媽媽溝通真實的感受,害怕衝突或者傷害她。但現在,我學會了如何在保持尊重的同時,表達自己的界線。一開始非常不容易,因為這並非彼此習慣的相處方式,但每次對話後,我都感到我又進步一點的感覺,即便媽媽覺得我仍然憂鬱,病情沒有好轉,但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變化,我知道現在的我跟以前的我不一樣!
其次,我也努力建立了自我照顧的日常習慣。醫生建議我每天要出門見到陽光兩小時,陽光可以提升血清素,益於穩定情緒無。諮商完也會書寫今日諮商的摘要,這些活動成了我處理壓力、尋找平衡的途徑。他們不僅提供了放鬆的時刻,也讓我有機會與內在的自己相遇。
最重要的,我學會了自我寬恕,這讓我更加理解和接納自己,而不是一遇事情,先把自己否定起來再說。如何走出家庭角色的陰影,重拾自我,是一段艱難卻也充滿成長的旅程。每一步都可能充滿痛苦,但每一步所帶來新的自我發現,都會讓自己更加認識自己。我鼓勵任何經歷類似掙扎的你,勇敢地尋找自己的道路,真實地活出自我,並不需要別人的批准。請記得,你不是孤單的,你的所有感受都值得被重視,歡迎來信跟我分享你的任何感受。
我是S小姐,如果你覺得這篇文章對你有所幫助,或者你願意與我一起在這段旅程上前進,請不要吝嗇你的愛心,並追蹤我的專欄。
你的每一次點讚和追蹤都是對我創作的巨大鼓勵,也讓我知道我們是在一起的。在這個連繫的旅程中,你的支持和互動是我最珍貴的動力。讓我們一起分享、學習,並在情感與自我認識的路上攜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