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政治正確簡稱的PC就是politically correct,例如說支持同性婚姻、多元性別等等,這些都是政治正確的。而正因為這是正確的,所以當然沒有錯,不然就是一種矛盾了,而政治正確也沒有過度正確的程度問題,因為這是一個二元的界域,只有對或錯,沒有之間。但這裡要說是,是否只要政治正確,所以萬事就都正確了?
如果說誠實是一種美德,所以我們對所有人都很誠實,但我們確實就是尼各馬科倫理學中所說的有德行的人,這是無庸置疑的。我們必須先承認我們對於胖瘦、富貧、美醜、完殘在社會中有一定的共識,也就是對於這些相對概念分別所指涉的形象我們都有很清楚模樣。那麼如果一個誠實的人,對著一個胖人說:「你很胖」,對著一個窮人說:「你很窮」,對著一個醜人說:「你很醜」,對著一個殘障說:「你是殘障」,那麼他這樣的行為是對的嗎?如同前述,誠實固然是種德行,所以在誠實這件事情上這個人確實是對的,但是另一個方面來說,這些言論縱然是事實,但也無可避免地會侵犯到另一個人的人格,因為誠實所導生的就是對於真實的揭露,但是並不是任何時刻真實的揭露都是無害的,因為真實可能帶刺。
而如果這個誠實的人說:「因為我是想成為一個具有德行的人,所以我誠實,那麼我這樣不對嗎?」這樣的人我們就可以說是道德流氓。既然我們處在一個社會之中,我們無法豁免的是與他人的互動,而在互動中各種權利就像一個圓一般會被擠壓而有所限縮,我們四肢無法完全伸展正是因為我們完全伸展會揮到別人造成傷害,而道德流氓就如同政治問題一般你若是完全依照這個德行所塑的樣子去實踐,那麼肯定地會造成傷害,這無法用我在遵循道德來豁免。當然這樣說並不是要通往相對主義這種似是而非的結論,只不過當我們認為—或甚至確實我們做對的事情時,我們必須要看到背光面,而不能是雙面標準,因為立場是對的就取有利於己的事跡來佐證,但對於不利的事情就睜眼閉眼。我們必須要釐清的問題是,我們是在爭取輸贏,又或者是在追求真理。
就像同志遊行中,有些男同志僅使用襪子將陰莖包覆參與遊行,而這個遊行的主題既然是同志婚姻,也就是說同志平權的運動,那麼這樣的表現方式與運動的主題有何關聯?縱然這個運動與性解放有所牽連,又或說縱然性解放是主題的一部份,但是這樣的行為是性解放嗎?性既然是隱蔽的,就像性行為我們不會在公然大街進行一般,那麼這樣的行為甚至也不能稱作是性解放,而或許只是種暴露慾的釋放而已。而我們更要區別的是陰莖包覆也不等同於陰莖的揭露,同時,陰莖也不同於女性的乳頭,這樣的比喻是在女性主義的運動中其中一項正是解放乳頭(free the nipple),而這個運動所訴諸的正是對抗父權社會中對於女性乳頭與色情關聯的社會連結,而正是正當的正是因為無論是男性或女性都有乳頭,為何只有女性的乳頭與色情有所關聯?所以這些女人站出來,袒胸露乳,他們勇敢地要把自身的乳頭與色情的關聯切斷。然而,我們先說包覆與展示的不同好了,就像俗話通稱的:「若隱若現」,正是在同體的展露中同時滿足性慾也滿足窺視慾,所以這總是要比直接赤裸裸還要性感得多,因為在我們感官之外,我們透過具有無限可能的想像去模擬出我們看不見的那個部分,所以不展露甚至或是比展露要更為色情的。再者,陰莖與乳頭的不同正在於,前者是性器官,性器官與乳頭的不同正在於(女性)乳頭是被建構成與性—色情有所關聯,然而陰莖或是女性的外陰部的性器官的遮蔽則是因為本身生理性質的緣故而與「性」有所關聯,換言之,同樣這些都可以說是社會建構,但是女性乳頭是基於「性別」的社會建構,而在公平的要求下這是不當而應該要被清除的,相對的,性器官則是基於「文明」的社會建構,那麼這就不涉性別歧視問題,而也就不該是連同應該被詆毀的。
我們無法因為一件事是正確—尤其是政治正確—就為所欲為,而縱使我們要說什麼都是社會建構,也必須要分清楚這項建構的基礎為何,而不是如同後現代要搗毀一切一般拆除所有的建制,如果是這樣,那們我們只會走向虛無空洞的世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