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就分手吧」
「建議立馬放生」
「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上次我朋友也是這樣後來他們離婚了」
「下一個會更好」
編輯嚴選談這個世代的職業倦怠（中）職業倦怠自救指南
編輯嚴選
2020/11/07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如果是我自己看到這樣的標題，我馬上就覺得這肯定是另一碗職場雞湯。我無法相信一直以來都是負能量 meme 的忠實讀者，竟然有一天我也開始出產打雞血的文章。
負能量文案之所以近年火紅，就是因為我們厭倦了千遍一律的「職場標準示範」——怎麼可能天天都被夢想叫起床？我能理解世界上有人每天早上興奮著去上班。但至少我從來不是這樣的人，雖然我對工作與生活確實還有很多理想，但並不足以抵抗我想賴床的心。
我其實曾經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即使在曾經人生目標很明確，工作或念書也很有效率的時光裡，被待辦事項嚇醒的經驗是有好幾次，卻從來沒有被夢想叫起來過。畢竟早上多睡一下真的很爽啊！
所以我們究竟如何面對職業倦怠帶來的負面情緒？最近讀了一本「象與騎象人」，裡面終於解答了我的疑惑。
負面情緒是與生俱來，不用對不起自己
這部心理學經典中，其中提到一對雙胞胎即使在完全不同的環境長大，他們的樂觀個性卻一模一樣，可見快樂很可能是父母基因給的禮物。我一直很奇怪：有人可以被夢想叫起床，有人看到飲料杯笑話都可以爆笑出聲，為何我總是那種在一旁冷笑「好笑嗎」的難以取悅的人？完成了工作，賺了點錢卻也不滿足，難道和我們將卸任的自由世界領袖一樣也是：Too Much and Never Enough？
如果你也是笑點高、工作滿足點也高，相信和我有一樣的困擾。人的本能情緒反應猶如大象，而理智上的自己就猶如騎象人。大象想怎麼走是自己決定的，本來並不容易駕馭。平時相安無事，但每個人的大象負面或抓狂起來有多難控制，完全因象而異，有基因遺傳在大腦皮層裡作祟。
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學會與大象相處，讓大象帶我們到想去的地方，完成我們的價值與使命。
即使如此，在心中的大象鬧脾氣時，難免也會怪罪生活。而我們早已習慣了：小時抱怨升學制度、大學抱怨學校不教有用的東西、去工作抱怨環境、怪老闆怪政府、甚至怪罪親人不給自己空間了。
所以職業倦怠也有程度之分，煩悶發洩一下在所難免，但如果情況嚴重到憂鬱症，有病還是得去吃藥看醫生。今天討論的程度，可能只是單純工作上厭煩了，找不到上這個班、做這個案子的目標與意義。那也許有些小撇步可以對症下藥。
著手寫這些小建議，與其說是我已經遁入空門，可以成為某種程度的職場導師，不如說是紀錄在職場起伏中的心得回顧。分享我看過的成功與經歷的失敗案例，用個案的方式來學習可能有用的小撇步，作為自己學習如何面對工作的一個提醒。
我們以終為始，要事第一，先來討論最重要的問題：
To quit or not to quit?
不管你有沒有百萬年薪，That’s still a million-dollar question. 倦了就換工作，好像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沒有什麼工作的問題是換工作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就再換！
我們常把找工作比喻為找男女朋友，就算找到以後，關係也需要維持和經營。在 PTT 的 Boy-Girl 等情感咨詢版，有人 PO 出交往時雙方之間的疑難雜症來請教網友。就算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毛病，底下總是一堆鍵盤情感專家回應：
搞得情感咨詢都快變成勸分的代名詞了。而對於職場關係，必須承認對於職業倦怠，一個華麗的轉身遞辭呈， FIRE 掉公司老闆確實有其療效。想像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讓那個全場同仁錯愕，敬佩你是條漢子（或是女漢子）的畫面，那個帥氣的背影，想想就有些小激動了呢！
「不喜歡就換」的職場建議，感覺是藥到病除：因為如果下份工作還是一樣問題，那就肯定是樓主的問題了。不考慮這份工作的機會成本，也順便假設了斷炊換工作一點困難也沒有，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個「何不食肉糜」等級的建議。
跳槽這回事，如果是主觀上自己判斷更好的機會，那就該馬上走，絕不要因為留戀青春時光而回頭。但若沒有什麼好的機會就放棄治療，一時賭氣就不來上班，很可能事後悔不當初。我們想像的不用被老闆客戶狗幹的歲月靜好，在達成財務自由之前，每天擔心斷糧實在不算真的自由。對於心靈薄弱的人，自願性失業後反悔的打擊，並不比在原公司苟延殘喘還要好過。
所以，這應該是真正無藥可救以後，才必須用到的殺手鐧。
讓我們把千百種裸辭的念頭放一邊，先來聊聊在有限的工作選擇中，我們能做什麼。
化被動為主動：找到職場烏雲的 Silver lining
好吧，即使這是一個爛工作，可是山不轉路轉，強迫自己愛上這份工作不就好了？
如果我收到這樣的職涯建議，我肯定回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後轉身走人。
在你轉身之前，可以先看看我的第一份工作——甚至稱不上是工作——是在政府的中央單位當替代役。本以為是幸運可以分到公務員體系裡的績優單位，幾乎有一半都是台大政大畢業甚至海歸。當時研究所剛畢業，正在努力規劃自己未來。即使是替代役，每天卻只是送公文倒咖啡，也是對職場有所期待的。然而一次偶然機會，我和裡頭的職員相聊她的工作心得，她卻對我說了：
「世界上工作不都這樣，只有無聊和痛苦而已。」
第一次接觸工作職場，一個不知道幾等的資深過來人，這句話給我一個很大的震撼。踏入社會，難道只能工作二十年，厭世二十年？我相信工作的價值肯定不只如此。
一次偶然機會下，我被分派到把紙本問卷騰上 Excel 做統計分析。幾百份的問卷，至少可以耗去好幾天。我好奇問了科員為什麼不用 google form 還是 survey monkey 就好了？打聽之下發現原來是合規：公務機構的個資可不能存在第三方網站。
於是我面臨一個選擇，無腦的花三天把問卷打進電腦裡，或是用點 IT 能力，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毫無效率的問題。即使我從來沒有開發過能上生產環境讓幾千人用的系統。想一想應該也沒這麼難吧！決定硬著頭皮跟網管要個主機空間，就動手搞了起來。
我至今沒辦法忘記系統上線那一天，被叫到處長辦公室表揚的那一刻。更爽的是：從此我們不用再做 key-in 表單這種蠢事。
我在與 Google 工作的同學討論時，他們提到在 Google 開發工程師，大多是自己自願請纓去承接自己覺得有趣、且未來有發展性的項目。在 Facebook 甚至是產品經理要幫助工程師發想什麼工作適合自己。在 Amazon 如果工程師覺得沒有成就感，幾乎可以隨時換組。
並不是要在這邊吹這些科技公司管理有多厲害，因為這同時也造成了很多沒有亮點卻重要的維護性工作變得乏人問津。但這些公司對工程人才的競爭極為激烈，對於如何伺候工程師不要離職，必有過人之處。
此制度的理念設計來自於：對於有能力的人才，要逼著他們完成萬事安排好、千遍一律的工作，幾乎是痛苦與離職的根源。領導的工作要是設定目標，盡可能讓員工主動選擇、甚至自己設計要完成的工作。主動選擇的自由度，是成就感的來源。
在萬事都被安排好的替代役職位，同樣有機會去主動爭取工作內容。在決定寫這個小系統之前，我是一個月薪六千、工作枯燥又度日如年的役男。幾乎每天的工作內容都是打雜搬運與送公文。如果不考慮服役，這可以說是一個最糟糕的工作。
在完成後，其實我的薪水和職級什麼都沒變，唯一不同的是我覺得對得起自己的時間，而且對於工作內容，可以掌握更多話語權。如果我當初沒有自願淌這攤渾水，日後就有無止盡的端茶倒水 Key 問卷。因為無論領的錢是六千還是六萬，只要老闆覺得你工作不飽和，馬上就有更煩人的鳥事找上門。
從一堆鳥事中主動揀一個沒這麼爛的，並愛你所選為它負責，算是我學到的第一課。
如果夠積極主動，搞不好還有機會找到自己的賈伯斯！
Ownership：把工作視為己出
為什麼主動選擇的工作任務，會讓人更有動力呢？
想像一個沒有營收，沒有業績、一切還在草創時期的新創小公司。員工只有一人就是你，不僅公司沒有影響力，每天一堆鳥事，還有一堆感覺老闆自己應該要搞定的文書工作。如果沒有參股，這可能是最沒有成就感的白領工作了。
現在想像你是那個老闆，但其實老闆做的事情和旁邊那個小秘書一模一樣。但是過了幾年公司規模長大了。老闆會覺得：這是從 0 到 1 建立一個帝國！簡直是做過成就感最大的工作了。
可能兩人做的事情沒有任何差別，一切差別在於老闆覺得這公司是他的寶寶，而你覺得這只是「別人家的孩子」。再苦再無聊的各種鳥事，如果當作照顧自己寶寶，都會覺得是「甜蜜的負擔」而甘之如飴。如果是對別人的寶寶毫無情誼，那保母大概是世界上最煩人的苦差事了。
差別只在於：我們對工作是否有 ownership。
所以把自己工作的一部分當作自己的寶貝，對得起自己的專業。其實是在工作中找到成就感的泉源。一個負責任的工作者，應該要在合理範圍內，捍衛「把事情搞定」的承諾。
Ownership 不是說來就來：找到因為你值得的價值
這樣說起來，難道我們要無私奉獻把公司存亡為己任，出包了要無盡的加班救火，任憑老闆客戶對我的生活予取予求？
面對資本主義的財團剝削，在喚醒人民的法槌打倒走資派之前，我們把心中左派青年的吶喊先 hold 住。面對職業倦怠的無力感，最後還是回歸到自己如何找到工作的價值所在。
價值是對於工作的信仰。如果不夠相信，即便我們可以找到千百種理由說這份工作沒這麼爛，騙得過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反過來說，只要能說服自己，就算是阿 Q 心態也沒有問題。
但價值有很多面向，很多人在大象鬧脾氣時，往往過於重視其中幾個表象，譬如工時與薪水，卻忽略了更深層的意義。在這邊我可以提供三個面向來找尋價值。猶如三把武器，用來對抗心中不想工作的小惡魔：
- 對於公司與同事老闆的價值：對得起自己的薪水與賺錢養活家人
- 對於自我發展的價值：對得起自己的時間
- 對於他人與客戶的價值：對得起栽培我的國家社會
也許聽起來很唱高調，但最後一篇我們再來詳細展開：找到價值後，仍然難避免職業倦怠的負面情緒？你可能也被針對打工人的負面病毒擊中了：覺得自己懷才不遇？錢給不夠？心委屈了？千萬別讓這些中毒心態，阻擋我們心中的匠人情懷！
如果你也有屬於自己的自救指南，歡迎留言分享！代替廣大的打工人感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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