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紐西蘭北島時,兒子讀小學,學校裏很多課外活動都會邀請家長幫忙。尤其,校外活動或郊遊時,會希望相當比例的家長參加。例如,去動物園,會希望出車出駕駛,一個家長帶四個孩子。溪流划獨木舟的活動,三個孩子須要一個家長帶。爬山時,也差不多。我因此多次參加,也看到很多有趣的郊遊活動。
記得小朋友剛進小學不久,就參加一個近程的遠足活動,目的地是村子外的一個當地墓園。抵達墓園後,老師和幾個家長分組帶領幾個孩子;分頭穿梭在墓碑群中。然後,隨意停留在某一個墓碑前,圍個小圈。這時老師或帶隊家長會讀出墓碑上的刻字,唸出碑主人的名字,年代資料,來自哪裡,還有;解釋墓碑上親友的悼念詞等等。
孩子們臉上滿是稚氣,但都聽得津津有味。也會問一些問題,甚至對墓碑上的相片品頭論足。最重要的是,孩子都知道,這裡地下埋的人都有過不同的人生,也都在不同的年齡離開人世。這些新知並沒有讓他們受到什麼驚嚇,就算有些小孩會有,但幾分鐘後;墓園裡青翠草地上坐下來吃著帶來的東西,彼此打鬧一陣,馬上是一片歡樂的兒童野餐會了,此起彼落的笑聲很快就掩蓋了那裡原有的肅穆。
紐西蘭的小學是五歲開始唸的,用我當時的觀點來看, 小一學生去墓園郊遊,起先有些不能理解。後來看多了洋人小孩和東方小孩是有不一樣的地方,逐漸看到個中的道理。用很自然的方式,讓孩子明白;生命本來有生就有死。還有,趁遊樂的機會讓孩子知道祖輩是來自什麼地方?他們都有過什麼樣的故事?若祖輩是從英國或是歐陸來的移民,也讓孩子明白,世界很大,除了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遙遠的歐洲可能還有他們的表兄弟姐妹。藉由墓園郊遊啟發孩子幼小的心靈,這也是對孩子無形的心理建設,開啟漫長人生的準備。洋人的生活態度和東方人有不小的差距,會不會跟這樣的兒時成長過程有關係。
說到生活態度的內涵之一;就是用錢的態度。有些亞洲人會說洋人都不存錢,有多少花多少。每個星期四晚是“購物夜”(Shopping Night), 超市裡擠滿了購物人潮,購買一個星期所需的物品,和週末郊遊派對吃喝的東西。星期五下班就全家開著越野車,或拉著船,或開著露營車,直接前往海邊或山裡渡週末去。盡量遊樂,盡量開心,有什麼事,下星期一再說。看他們個個身材壯碩,健康樂觀,年紀再大,玩起來都像小孩子。成長過程大部份都在玩,都有笑聲。這樣的人生是多麼的精彩!
偶然發現,英文“Life”這個字很有意思,它一個字說完了我前面的幾段文字。中文翻譯,"Life" 是“生命”,是“生活”, 也是“人生”。想一想,了解生命的前世今生,明白健康是生命的根本,又知道怎麼樣讓生活開心愉快,這樣的人生即使沒有一百分,也有八十分以上了。所以“人生”不單是個哲學概念。簡單說,“人生”就是個生活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