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就不是妳家嘛!

2024/02/0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半個月後,謠言越來兇猛,甚至名單都流傳出來了。這天曉潔跟駱琳一起午餐。


「我覺得好難過,明明大家都這麼努力,為什麼公司說裁員就裁員呢?」

「你這話,太多層,無法評論。」

「蛤~啥意思?」


駱琳轉頭看了眼曉潔後說:「我唯一完全認同的是,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很難過。『明明大家都這麼努力』這句,不一定吧?你沒發現有很多人很油,超混,根本沒在做事情,我還希望老闆趁這波好好清理人事。」


「有嗎?」曉潔回以疑惑的表情,她大部分都埋頭做自己的事情,不怎麼注意別人,她真心以為、大家都是很守規矩的。


駱琳抿唇、點點頭,繼續說:「再來,公司並沒有說裁員就裁員,是真的沒賺錢才有這波,不裁員、公司活不下去,公司倒了,就是全部一起死。你別鄉愿了,不值得。老闆自然會去評估,誰對公司比較有價值,商業就是商業。」


駱琳說的,曉潔的理智能懂,但情感就是過不去。為啥小舅跟駱琳都能一派輕鬆?


她還記得小時候,去外婆家,跟小舅一起看Discovry探險頻道。有一次,看到獅子正在追羚羊,最後獅子抓到一隻小羚羊,曉潔覺得小羚羊好可憐。


小曉潔問舅舅:「舅舅,為什麼那些攝影的人,有空拍影片,沒空去救小羚羊?牠好可憐,要死翹翹了。」


舅舅說:「大自然的世界就是這樣呀,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如果你想要改變規則,那你就要夠強,但人類再厲害,都打不過大自然。」


「我就是想要那隻小羚羊活著!我不想管大自然!我又不認識它。」


小舅笑了出來,然後漫不經心地反問小曉潔:「那我問妳,你不讓獅子吃那隻羚羊,那你要讓獅子要吃什麼?獅子不吃東西也會死啊。」


「那個攝影師是壞人,舅舅你也是壞人!哼~我討厭舅舅,我要去跟媽媽說。」


「喔!」舅舅竟然只回了「喔」。


曉潔想起了小時候與舅舅的對話,仍然覺得刺耳,就跟裁員的事情一樣刺耳,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有很多被裁員的人是無辜的呀!就跟小羚羊一樣,沒有做錯什麼事,為什麼就要被犧牲?被吃掉?


曉潔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在心裡大叫:「啊!真是太煩人了!我只想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好好睡一覺!」


兩週後,名單正式出爐了。從星期一開始,就不斷有員工被HR找去面談,面談完當天就直接辦離職手續。


終於到了星期五,再過15分鐘就可以下班了,曉潔期待著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空間。但她老闆走到她工位旁,喊了她:「曉潔,你跟我來一下。」


原本以為老闆要叫她多接點工作,但進了會議室後卻看到HR。曉潔先是愣了下,然後突然心領神會,「原來啊!」


HR開口說:「曉潔,我們這次裁員,主要是因為公司不賺錢,你的表現一直都很好,考績也很好,是公司沒辦法留不住你,是公司的問題。」


曉潔的老闆說:「曉潔,真的很抱歉,因為各種考量,我們只能做出這個決定,未來公司狀況好轉的話,我們很希望你再回來」


人資和老闆的話,曉潔一句話都沒聽進去。看著別人被裁員,跟自己被裁員的心情,大相逕庭。


想起兩週前跟駱琳的那番對話... 當時,她正為別人要被公司裁員而難過。她突然看見自己的自以為是,果然是傻極了!原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感同身受」,那都是幻影,沒經歷過、卻厚臉皮的說自己痛苦的「感同身受」,真是太好笑了。


更傻的是,她一直把公司當成她的家,這幾年的加班時數,老早就破千了。她想大哭一場,但好像更想大笑一場,「誰能比我呆呢?」


走出小會議室,傍晚5:30分,公司早已死氣沈沈,部門的人也都走光,連說聲再見的時間都沒了。曉潔克制著自己想哭的情緒,收拾完東西後,眼神呆滯,低著頭、緩緩地走出公司大門。


「曉潔,妳等等我!」身後傳來駱琳的呼喚聲,她小跑步到曉潔身邊,臉色沈重的看著曉潔。


曉潔抬頭,神情恍惚苦笑著:「妳都知道了?」

「妳本來不在名單上面,但是...那個人...」駱琳開了個頭,卻又停住,欲言又止。


(未完待續)



曉潔的工作日誌 - 分集:

第1集:拒當炮灰,理出重點的產品經理

第2集:尾牙,各式人際關係的微縮模型。

第3集:善良的對錯,取決於...

第4集:委曲求全,是否有價?

第5集:曲終人散?唱一首夜來香。

第6集:我愛我的工作,公司就是我的家!咦?

第7集:公司就不是妳家嘛! (本集)

第8集:當風已成往事

第9集:人際關係的底層邏輯 - 呼之欲出

第10集:人際關係的底層邏輯 - 就是這個譜

第11集:實踐不了的知識,都是屁?

第12集:抱團是必經之路。

第13集:不敢要糖,是一種愚蠢。

第14集:要糖的藝術,在於恰到好處。

第15集:世界上有所謂的 - 真正的成功嗎?(完結篇)

什麼都寫、想寫就寫、不想寫就發呆。最喜歡的事:烹飪(其實是吃飯)、睡覺、泡茶喝。享受秋天的沈思、以及冬天的好好🐢著充電。 You do because you can, not because you need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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