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或是軍隊裡,每回要做健康檢查、打針、各項體能測驗、領東西時,一號總是最倒霉的那個。什麼都是第一個,說不定還被老師指派額外工作,「你來負責登記成績」。
當紅的歌手跨界演戲,轉戰另一個舞台,不少人都會換來肢體僵硬、表情沒有變化的批評,甚至還能聽到「用一號表情從頭演到尾」、「還是唱歌就好」的毒舌評語。
這個世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的人習慣老是扳著臉孔,看起來兇巴巴的,同事或家人都不敢親近。有的人天生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什麼反應都立刻寫在臉上,藏也藏不住。
至於被稱為一號表情的人,喜怒不形於色、面無表情,無論走到那裡、面對什麼場合,無時無刻感覺像是戴了面具一樣,究竟是不是件好事?
有些行業,說實在的,確實是需要嚴肅莊重的面容見人。另外有一類人,則是不自知的戴上面具,像是夫妻倆早已漸行漸遠,彼此貌合神離,婚姻關係淡如水,對離婚這件事沒有太大感覺,拖著拖著,曾幾何時,兩人互動相敬如冰,戴了太久的面具黏住皮膚,已經剝不下來了,一號表情早已上身,只是彼此都不願說破。
大概3個月前,無意間在圖書館借了一本名為《能面檢察官》的書。中山七里在這本作品中,將一位在大阪地方檢察廳的紅牌檢察官,設定為臉上神情分毫不變,也就是萬年一號表情。
日本傳統能劇中,演出者會戴上面具,也因為主角於公於私,都讓同事、上司、警察、或是嫌犯等猜不出頭緒,他總是用同個表情,邏輯清晰,言談極其冷靜又犀利,完全不拖泥帶水,職場上得罪了很多人,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像個孤狼般的存在,但是專業能力掛帥,公事公辦的態度,讓跟他交手的一干人等,每個都恨得牙癢癢,不得不甘拜下風。
書中這位行事特立獨行、彷彿戴了一張面具,私底下被同儕戲稱為能面檢察官的主角,或許並不是特例。
我不禁想起幾年前日劇女王松嶋菜菜子主演的一部電視劇《家政婦女王》,劇中的她,扮演一個總是不帶任何表情,像機器人般的達成幫傭家庭的所有要求,不論收到什麼樣的請求或命令,只會換來她一句:
「我知道了。」
她的出現,讓這個原已滿是問題、搖搖欲墜的家庭,慢慢的起了化學變化。始終不笑,整部劇從頭到尾都維持冷酷的一號表情,家政婦最終封閉已久的心總算融化。
好看歸好看,戲總是這樣子編的,不然怎麼有人看。
回歸現實,說真的,這個世界的確複雜又冷酷,天天都會遇到無法稱心如意的事,不可否認的,人有時就是得戴上面具。
隱藏自己內心的想法,讓一號表情代勞,私毫不讓表情透露半點跡象,只要戴著面具,就像是保護色一樣,不讓自己無辜捲進事端。
隱藏真心、不透露自己的真心話,用熟悉的一號表情來面對人生中的諸多不順,我自己認為,並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這個世界可不是光靠真心話就能運作。
有些話,埋心裡也好,有些人,錯過了也罷,有些事,爭贏又如何,有些崁,卡住也無妨。
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真正的模樣,也不用勉強自己表現出來。只要自己知道真心藏在哪裡就好了。
戴上能面,換上一號表情。你還是你。這點依然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