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北的田埂邊,我種菜,也種語言。這些年,我發現語言的土壤正在變硬,語法的水路正在乾涸。不是大家不說話,而是我們說的話,越來越像演算法餵養出來的罐頭語言。
我們以為自己擁抱了全世界,其實只是活在一座量身訂做的孤島裡——那座島叫「演算法繭房」。
一、繭房的三種隔離:語言的靜默斷裂
認知隔離|資訊像肥料,只餵你喜歡的 我在社區LINE群組裡觀察到一個現象:有些長輩每天都在轉貼「磁療水杯」、「能量石」的文章,完全不看醫學資訊。他們不是不在乎健康,而是演算法只推他們「他們相信的東西」。 有一次我分享一篇關於農藥殘留的科學報導,結果被回一句:「你這種太難懂了啦,我比較相信自然療法。」語言的土壤被單一肥料餵養,長不出多樣的認知作物。
情緒隔離|只讓你種憤怒或快樂,不准種悲傷或同理 有個年輕志工跟我說:「我最近都看那種爆改房子、開箱豪宅的影片,看了就覺得人生還有希望。」我問他有沒有看過貧困地區的紀錄片,他說:「那種我不敢看,太沉重了。」 演算法讓我們只活在「爽」的語境裡,其他情緒被排除在語法之外。
我們的情緒被馴化成單一作物,失去了情感的輪作能力。
關係隔離|只讓你跟「同類」說話,切斷跨代語法 在農夫市集,我聽到一位白領說:「我覺得農業很浪漫,想來種田。」旁邊的老農回:「你以為種田是拍照打卡喔?」 他們都說中文,卻活在不同語法系統裡。演算法不會推薦你去聽老一輩的故事,也不會讓你看到底層的生活。
語言的水路被切斷,田與田之間不再流通。
二、最可怕的是:我們自願住進繭房
演算法不需要強迫,它只要利用人性,就能讓我們自己蓋起語法的圍籬。
- 認知懶惰:我們只想看「自己相信的東西」
- 情緒成癮:我們只想感受「刺激的快樂或憤怒」
- 社交恐懼:我們害怕與「不同的人」對話
於是我們成了滿懷幸福的囚徒,還以為自己擁抱了全世界。
三、打破繭房:田埂邊的三種語法干擾術
第一招:污染你的演算法 像種田一樣,要故意「混種」,不要只種你喜歡的。
舉例:
- 愛看政治新聞的人,故意搜尋「原住民農法紀錄片」
- 沉迷投資的人,故意關注「社區照顧」的帳號
第二招:創造真實連結 每週找一個演算法不會推薦你的人聊天。
舉例:
- 大學生去找社區阿嬤學包粽子
- 白領去參加農夫市集聊種菜
第三招:成為語法漏洞 在平台上刻意做「反套路行為」
舉例:
- 給你不同立場的影片按讚,但留言理性批評
- 分享文章時加上「我不同意的理由如下」
四、長期戰略:共建語法倫理
個人抵抗有限,我們需要集體語法革命:
- 要求平台公開「推薦邏輯」:我們有權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些內容
- 要求「跨域推薦比例」:平台必須定期推播陌生領域的語言
- 建立「民間語法評測組織」:像農藥殘留檢測一樣,定期發布「語法繭房指數」
五、終極覺悟:繭房不是技術問題,是語法主權問題
誰有權定義我們看什麼? 誰有權判斷什麼是「適合」我們的語言? 誰有權決定我們的語法輪作計畫?
田埂邊的哲學給出答案:
我們必須奪回語法主權—— 不再讓演算法定義我們是誰, 而是我們告訴演算法: 「請幫我成為一個更開放、更完整的人, 而不是更偏執的粉絲。」

【最後警告】 如果我們繼續沉默: 人類將從「巴別塔詛咒」(語言不通) 邁向「繭房詛咒」(語言相通卻無話可說)
每個人都說著流利的語言, 卻活在互不相通的現實版本裡。
現在就開始: 像翻土一樣,故意點開一條讓你皺眉的內容。 這個小動作,就是打破繭房的第一聲錘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