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創作導向」V.S.「製作導向」比較常被提起,為了寫這篇,我仔細想想,好像過去四十年台灣的劇場發展,一直都有這種情況,只是我們把它分成「商業劇場」與「非商業劇場」。
這幾年開始細想,的確較好想像的「商業性」反而略為不精準,因為若將「商業」定義為有對價交換(票價↔演出),即使是所謂的非商業劇場,仍然有賣票,藝術不是不吃飯就好的事。以目前台灣的表演藝術情況,用創作/製作做為分野,短期來說或許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那什麼是創作導向,什麼又是製作導向呢?我自己的看法會從作品本身的出發點、最終決策權責、核心服務對象三點來區分。創作導向的作品可能會帶有製作導向的特質,反之亦然,最終呈現的樣貌可能會有些相似,但核心的三點其實並不會混淆。製作中三個不同的核心邏輯
我會用下面這樣的概念,來概括區分作品屬於哪種類別。但在台灣通常更多的是混合模式,我也會在下面說明我的想法。

創作導向:作品本身從創作者想創作的主題及內容出發、創作者本身擁有作品最終決策權責、核心服務的是創作者在作品中的願望。
創作導向的作品通常很倚仗創作者的意志,作品本身從創作者想說的話出發,整個團隊會更依賴與創作者的關係及信賴感。所以創作者本身除了擁有最終決策的權力外,通常也應肩負作品的成敗,因為整個作品就是在貫徹創作者的概念,服務著創作者的創作欲望。
在台灣滿多是從創作導向出發的混合模式,由創作者找製作單位合作,在創作為前提下尋找製作的方向。這些方向包括但不限於:為什麼要做?為什麼是「這些人」來做?做了想獲得什麼還是改變什麼?要做到什麼程度?想像中的畫面是什麼?
製作導向:製作本身由製作單位決定開始、製作人/監製擁有最終決策權責、核心服務的是製作單位在製作中設定的目標。
製作導向的製作倚仗的是團隊的專業,製作本身在製作單位討論後,確定成案才開始向外擴張,整個團隊在滿足彼此的目標(可能是錢/名/成就感等)下,以信任感及簽定的合約前進,最終決策的個人是監製或製作人,但每個崗應該都有可以自行決策的權限。製作應要在前期即設下目標,在最後來判斷完成了多少。
製作導向的製作在台灣也滿多,過程是否順利很看製作單位與創作者雙方對於各自專業的尊重程度,「合不合得來」這點跟尊重與否比較無關,但也相當重要。另外雖然「錢」通常是最重要的元素,但也很常有以「完成某個目標」為主的製作目標。
我刻意使用「作品」與「製作」兩個名詞,是因為我認為在這兩個方向之下,最終的演出著重的概念會略有不同。我將作品視為個人化明顯、手工感更重,更加難以複製;而製作則視為能重製、更少個人風格。
兩個方向的相容處
在台灣較為人熟知的戲劇大團,例如綠光、果陀、表坊、故事工廠、全民大、春河,甚至如以前的屏風,都會讓人感受到他們的商業性,好似是製作導向的製作。但若看向劇團的前期的一些作品,例如綠光的人間條件1、表坊的如夢之夢、屏風的京戲啟示錄等,我相信都是創作者的意志先行,進而影響了製作端。
我想這是演進的過程,當創作者想說的話開始影響很多人,規模拉大之後,一個人的意志很難伸進組織的每個角落。因此就會需要放權,也會需要更多從製作角度介入的事情,因為這些事可能創作者本身並不太關心,但卻有滿大的影響。
從上面聊到的部份,我認為大多中型左右的演出,都不會全然是創作導向或製作導向。原因是若以280-500個位子做為中型規模演出的劃分,通常票房加補助堪堪打平或會小虧,在這個情況下,創作者一意孤行,會很容易失去與觀眾的溝通,以及劇組的氣氛也會不好,最終可能賠得更多;製作單位也會因為提不出足以打動創作者的籌碼,而將部份的創作自由做為交換,來讓創作者在一個製作裡除了收入外,還能有別的收穫。
然後小型劇場因為資源不足,比較多是創作導向;大型劇場則因為需要更多資源及人力,比較多是製作導向。
有一個很重要我很想說的事情是:無論是創作為先還是製作為先,都只是一個模式,無論哪種導向,演出本身都有機會好看深刻,也有機會嘈點滿滿。
如果創作導向的創作者尊重製作單位的專業,願意試著在製作單位提出來的意見框架中,一起尋找在製作上有最大幫助,同時又符合自己心中的創作想像的做法,那一定有機會創造雙贏。反之,如果製作導向的製作單位,能理解創作者的概念,將概念提煉精華,集中資源做出最棒的畫面,也許獲益會減少,但卻有可能創造出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進而延長演出壽命。
因為錢很具體,所以是最容易被拿出來談判說嘴的元素。錢很重要,但有機會不是最重要的,至於最重要的是什麼,就看製作與創作兩端如何合作去找出來了。現在票很難賣,把演出做得好看是最基本的要求了,如果彼此都只想著自己要的,既要又要,那做出難看的作品大喊時不我予,或是票房很差大喊觀眾不懂,也就可惜做了一個演出所花費的時間及大量資源了。
這次試看看以文字為主不附圖,看看後台觀看數據是否會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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