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的表現

前些天，督生問我有沒有精進回應當事人的方法。

他和當事人工作時，經常有滿肚子的疑惑，不又曉得從何下手，臨到和我討論時滿滿的懊悔，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而且，也不可能都要和我討論了之後，才有適當的回應方法。這緩不濟急吶。 「寫回憶稿吧。」 「回憶稿？不是逐字稿？」

這兩者有些差異，前者是靠實習生自己的腦袋回憶起對話的內容，類似黃蓉母親馮蘅在借閱了周伯通九陰真經後，強行記下並默寫而出，中間文字是否通順疏漏完全無關緊要；後者是必須取得當事人同意（或監護人同意，如果當事人未滿18歲）才得以錄音，然後再經過人工智慧辨識軟體，幾乎可得原汁原味的對話文字，不必花什麼力氣。前提是當事人同意。 「你只要寫個五段就好；一來一往就是一段。」記得以前打逐字稿，20分鐘的對話幾乎要花上數個小時才能化為文字，而回憶稿可以是自動腦補不必太認真，寫多少是多少。 「所以…只要寫一段回憶稿？」 「等等…我剛才是跟你說寫五段，你現在的確認卻變成一段。這中間發生什麼事呢？」 督生立刻被我抓包，究竟是我沒講清楚，還是他沒聽清楚，又或者，我記憶完全退化，記不起自己前幾秒的說話內容而誤會他？ 「我習慣確認…」督生囁嚅著。

在偌大的教學醫院裡，我焦慮找著家人的身影，想趕快過去提供支持：明明也看了訊息裡的照片，也問了服務台的志工，特地請了假，卻在光線明暗不一的空間裡，迷航在某教學醫院的空間裡。再問了第二位志工，重新回到入口處，仔細觀察各種指標，總算來到正確地點，鬆了一口氣。 再三天前，難得帶手機進入工作的我，不預期接到家人電話，謂即將出發前往另一間教學醫院急診，按照程序完成手上事情後，匆匆趕往醫院。幸好急診室規模不大，再加上光線明亮，很快找到人，稍稍放下心中擔憂。 即使接二連三醫院行程告一段落，不安適的感覺已經逐漸累積，堆了多高，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跟督生說明回憶稿的格式如何，並告訴他，重點不在於寫得精不精確，而是透過回憶兩人之間的對話，進一步思考自己的反應背後，思路為何，是不是有什麼樣的模式，當事人言語背後沒說的、不想說的、不敢說的，可能隱藏著什麼訊息。 當然，人在焦慮時容易失去某些功能，督生是如此，我也是如此，當事人也是如此。

這天末了，我給自己抽了張卡，結果是編號54的「妓女Prostitute」。嘆。原來我在工作上、生活中、家庭裡，某程度扮演著雞的角色，難怪我會這麼累。

如果有哆啦A夢的道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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