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的力量～語文教學的關鍵

文字，一直是我自小跟自己溝通和宣洩情緒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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ㄧ.文字帶來的力量

沒有兄弟姊妹，沒有父母在身邊，我少了對自己接納和對外溝通的方式。因此，對我而言，文字，就是最佳的自我療癒師。雖然，沒有談心的對象。那時，我習慣寫日記、寫詩、寫文章來記錄自己。文字，紀錄了我所有的喜怒哀樂，也紀錄了我的生命軌跡。文字，也是開解我的心和開啟我新的世界的推手。由於周遭沒有可以談心的人，我開始藉由書籍跟文字對話。因為閱讀，我找到了屬於我人生的出口。因此不管是靜態的文字閱讀，還是動態的文字書寫，都成為我找尋自己的定位和自我探索很重要的關鍵。

記得，小學最常陪伴我的是書，除了教科書之外，我最常讀故事性的書。只要一拿到外婆給我的零用錢，第一件事便是跑去買書，買我最愛的民間故事，那時小小一冊幾十塊錢，是我可以負擔的美好。從此，我便常常在書裡找尋我的人生疑惑的答案。小六那一年，我迷上了漫畫。那時最愛的一套漫畫是凡爾賽玫瑰，看著那個大時代的背景下，那些人物所經歷的苦難，我似乎也看到我投射在其中的位置，尋找著我的人生的方向。從那時開始，我總能在小說、在漫畫或是在戲劇裡，尋找我無處詢問的人生問題，有趣的是，每每都能在字裡行間、在情節中、在影音裡找到我的答案。於是便延續了這樣的自我探索的習慣，後來在國中開始，我轉向閱讀哲學、心理學。不知怎的，那些艱澀難懂的文字，竟然成為我當時的安撫和救贖的力量，可以平撫我受傷無助的心靈。甚至高中來到教會找到了聖經，也開始閱讀聖經。那些歲月，書籍成為我的良師益友，伴我度過難熬的階段。

文字就這麼深耕在我的生命中。

二.大學在補習班教寫作對後來教學的影響

大一下學期，我開始去補習班教寫作。

那時對文字已經有自己一套教學的模式。因為漫長以來的學生便是自己。面對寫作班的學生，當時，我的教材都是自己編的，從文章、從書籍，我帶他們看到文字內容的趣味性，也帶他們找到文字的脈絡來書寫屬於自己的故事。其實，寫作，就是書寫自己的生活所見所聞;然而，當學習只是為了考試或是為了競爭，便失去了學習的樂趣，也迷失了自己，更失去了與外在世界的連結，如何跟自己和跟外在溝通呢？更別說提出自己的感受、見解和想法。（現在為了考試而寫作，多得是套用公式，少了學生真實的領悟，實在可惜。加上會考或是學測的寫作題，都希望看到學生在他的生命經歷中的感悟和見解，對於不斷在培養考試能力的孩子，實在是困境，這也是寫作班會存在的理由）回到正題，這也是我的寫作班以及目前在學校一定會帶領閱讀的原因，從帶領學生們閱讀，細讀書中的劇情、探討書中的人物特性和經歷，讓孩子從閱讀的世界中找回自己感受文字、感受人生的能力，接著藉由書籍、藉由文章帶著他們循著文字脈絡找到寫作的共同架構，讓他們發現文章架構是容易的，也是可以輕鬆駕馭的，難以駕馭的其實是自己，唯有學會跟自己溝通，才能學會跟外界溝通的模式。那時，我用故事認真跟孩子們對話，談故事情節、談生活相關事件、談他們的心情，在這樣的模式下，孩子可以試著談論自己的喜怒哀樂，學習如何用文字成為整理自己、整理學科和整合學習的工具。從那時起，便開始了讓語文成為讓學生探索自己、了解自己和展現自己的橋樑。這麼回想，我的語文教學宗旨在那時便開始了。也是在那個時候累積了許多與學生們談心的經驗，也彌補了我自小沒有人溝通的遺憾。

三.對話的力量，是語文學習的關鍵

接下來要談的一個最重要的教學理念，便是對話。一切的學習都是從對話開始，語文更是如此。透由對話，可以輸出內心所想的，整理出大腦所思考的。表達出來便是整理自己的第一步。經由不斷對話，刺激大腦的思緒，在來回之間形成一個思考的迴路，語文便開始了。當然，有人會說，說話不經大腦思考那又是怎麼回事？我們長久以來，會因為一個事件，或是說一個刺激，便會有一個習慣性的反應，那是我們的內心直覺回應的方式，所以那是一次機會，藉由學生的回答可以了解他的內心世界。然而有些學生不擅長表達自己，我們就很難了解他在想什麼？更不用說跟他對話。因此，語文學習或是說任何學科的學習，若沒有對話來思考的基礎，是很難知道到底真正進入學生的內心有多少。

四.對話帶來學習動機

在現在以考試為導向的教育之下，死背是一種模式，但是很快就被孩子們丟到大腦的短暫記憶區，一考完試便忘光光。然而，經由對話和討論，是會讓學習激發更多聯想和更多解決的方法。在體制內的學校，教室內人數多，在課程進度壓力的狀態下，老師很難放手讓學生探索。學生也只學會單方面吸收知識的模式，沒有對話和思考的刺激，是很難內化。學習，只是淪為考試的代名詞。以我在體制外相對開放的教學環境下，學生上課約8~10人的編組之下，他們比較有充裕的機會可以表達自己的想法，甚至與老師、同學對談，在整個過程中，他們的學習動機被啟動，他們的思考和聯想也被啟發，這時學習才真正開始。

以我在一年級上學期的國語課來說，剛開始還是在進行注音符號拼讀的部分，以ㄅㄆㄇ的識字童話為文本來說，每一課都以一個注音符號為主的故事課文裡，我都會帶領學生念讀出聲音，一來讓他們的專注力能持續在自己的念讀內容上，一方面也是希望他在念讀過程中，初步理解內容，每念一個相關段落，我會停下來，詢問他們剛剛這段發生什麼事？藉此了解，念讀的過程中，他的理解和記憶狀態。進一步也會詢問他的感受和想法，問開放性和值得思考的問題，為什麼如此？以及它帶來的影響是什麼？孩子們便會以自己的生活經驗來回答。舉例來說：在一年的閱讀課中閱讀歡喜婆婆之有間雜貨店，裡面提到隔壁開了一家超級市場，賣得都是昂貴的東西，孩子跟我談到一個觀念，就是昂貴的東西不見得好。他們告訴我，鑽石很昂貴，媽媽只能收藏在保險箱裡。相反的，廁所裡的衛生紙雖然便宜，卻是很實用，也很重要。由此可知，從對話可以到孩子的內心世界和價值觀。還可以了解他的想像和聯想力如何？以及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呢？在跟二年級學生閱讀課中，閱讀狐狸先生愛吃書，面對狐狸先生的困境，我讓學生討論他們要怎麼解決狐狸先生餓肚子的問題，每個人提出些辦法，就這樣完成一個有趣的對話模式。回歸前面提的注音符號教學，一年級的注音課程裡，便帶領他們用可以操作的注音符號教具當作自我挑戰的關卡來實際操作拼讀，藉此增強對注音符號的認識和記憶。最後，我會給一個跟這課主題相關的題目，讓他們完成一個跟這課拼讀該學的進度，延伸出跟這個主題相關的圖文創作。例如：在生日蛋糕這篇課文後，我會讓他們設計自己喜歡的各種蛋糕，我自己則會在白板上實際畫出和設計這個蛋糕，除了要畫出這個蛋糕的樣子，還要寫出它的名稱和是為了什麼而這麼設計，要送給誰呢？孩子們在這項作業下，開始啟動創意、聯想力，甚至跟自己生命經驗相關的內容。如此一來，孩子們便能在達成拼讀練習的基礎下，進行更進一步的創意、聯想和整理的訓練。如此不斷反覆，孩子各方面的能力會不斷地整合和提升，都是這樣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的。所有的一切學習，都環繞在同一個主題而延伸的對話裡，只是老師得引導他們各種輸出的方式，透由文字或是圖像來表達他們所學習到的知識，並且延伸出學習外更重要的統整能力的部分。並且，在下堂課，讓孩子可以簡單分享學生的內容，甚至給他們彼此分享的時間，來完成互相學習的過程。

五.現今班級人數過多帶來的問題

然而，問題是體制內一班教室人數多的狀態下，如何執行？其實除了分組，就是需要相對應的教具讓學生操作，在操作之下，孩子更容易理解和記憶，也容易發現孩子的問題所在，在當下就可以協助修正。然而，最重要的關鍵是老師，老師需要有跟孩子們同在的心。所謂同在，就是跟孩子們同時融入那個情境，與他們同時學習和創作，其實就是同樂的心。因為老師的同在，學生們會感受到你的熱情、甚至是你的各種創思、創意，進一步啟動他們熱於學習、熱於嘗試、熱於挑戰的心情，這便是在一個歡喜學習的教室氛圍裡，學生如何不啟動所有神經來學習呢？

六.老師是率先帶領對話的人

這便是以對話為基礎的第一個教學理念。老師是需要先跟學生對話的人，把自己成為在當下跟他一起學習的人，先表達自己的想法，先分享，接下來便是孩子的源源不絕的分享學習。因此，語文學習，是很重要的人生啟蒙課程，也是各科的基礎。對話，是最重要的開始。目前，我擔任國小部每一年級的國語文老師，各個年級的對話模式也不相同。接下來在閱讀課程中將做進一步的分享。

其實，以上的課程分享，點出了一連串目前體制內教學的重要問題。一是教室學生人數過多，老師無法確實掌控每個學生的狀況。二是教室只有導師一個人的力量，其實不足夠讓老師發揮他的教學內容更多元化和深入，就只能讓老師演獨角戲，老師也容易心力交瘁，而學生也只是聆聽和背誦的學習。若是可能，勢必需要副導師的存在來協助，或是老師可以培養能力強的學生當各組的組長，來協助其他學生，一來提升他的其他能力，二來老師可以在各組學生學習過程中當個輔導者，而非只是教導的人。讓教學可以成為雙向對話和溝通，而非只是單一模式的接收。因此，如何在教學中，讓孩子能適時的表達和對話，甚至有方法的討論，便是老師需要培養的專業能力。最基礎還是得從了解不同年齡層孩子的心智、興趣或是背景，才能給出更貼近學生經驗的對話模式和學習模式，讓每個學生都能踏出他跟自己溝通和對外溝通的那一步，給他那個方向，走出屬於他的那一條路。

很開心今天跟大家聊了這麼多，關於對話的部分也還有更多層面，希望將來的其他內容中再來深入談談，針對這個單元內容和以上所提的問題，若是您有任何的意見和想法，也歡迎您的來信。也歡迎對語文教學、語文學習有任何意見的您，給我回饋與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