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之惡-病-(十一)因意識而病
解離性身分障礙 (DID),或稱「人格分裂」,是因為個體在面對難以承受的創傷時,為了保護自己而將心理功能(如記憶、身份、意識)分開,產生兩種或兩種以上不同的人格狀態,使其中一個或多個人格狀態輪流控制行為,而原先的身份則對此段時間缺乏記憶。
意即,多重人格不是「假裝」,也不是「扮演」,而是創傷與記憶在心靈裡留下的深刻裂口。童年的暴力、無法承受的恐懼、長期的心理虐待,迫使一個心靈為了生存,將痛苦「切割」出去,交給另一個「人格」來承擔。
就像一座屋子裡,住著彼此不見面的房客,每個房客都以為自己是唯一的主人。
當人格轉換發生時,聲音可能變了,口音不同,甚至連姿態、筆跡、飲食喜好都完全不一樣。更特別的是,連身體病徵都生改變:一個人格對花生過敏,另一個卻能大口吃下;一個人格需要眼鏡才能看清世界,另一個卻能看得比醫師更清楚。
而令學界震撼的,不只是這些表面可觀察的行為表徵上的改變,而是內在生理的醫學檢測數據也會隨之改變的現象:腦波型態、免疫反應、甚至血糖水平,彷彿身體的操作系統被不同的「使用者」登入。
在臨床醫學與心理學報告裡的真實紀錄中有幾個例子,可讓「人格轉換導致身體病徵改變」這個現象更具體,也帶來一些醫學病理上的啟示:
實際案例一:過敏反應的開關。
一名女性多重人格患者,其中一個人格對橙汁嚴重過敏,喝下一口便會立刻喉嚨腫脹、呼吸困難;但當另一個人格出現時,她卻能毫無不適地連續喝下好幾杯。醫師在場親眼觀察到這種「人格切換 → 症狀消失或出現」的戲劇性對比。
這表示,過敏反應並非單純的免疫問題,也可能與大腦對身體反應的「設定」有關。
實際案例二:糖尿病與血糖水平。
美國臨床記錄過一名多重人格患者,當人格 A 出現時,血糖值長期偏高,被診斷為糖尿病;但人格 B 卻沒有這種代謝異常,血糖檢測正常。切換人格後,血糖數值在短時間內就能出現明顯變化。
這揭示內分泌與代謝反應,不僅受基因與飲食影響,也能被心理狀態劇烈左右其變化。
實際案例三:皮膚症狀與疤痕。
某些患者的人格之間,會出現不同的皮膚症狀。例如:人格 A 皮膚光滑無疤;人格 B 則會顯現出過敏紅疹,甚至留下舊傷疤的痕跡。人格切換後,皮膚的外觀在短時間內顯著改變,讓醫師震驚。
這也顯示,皮膚不僅作為情緒與壓力的出口,還能即時反映潛在的人格記憶與身心狀態。
實際案例四:腦波與神經活動差異。
腦電圖(EEG)檢測發現,同一個患者的不同人格,腦波型態完全不同。人格 A 的腦波接近放鬆的 α 波,顯示平靜狀態;人格 B 則有大量 β 波,顯示焦慮緊繃。這些變化在人格切換的瞬間發生,證明人格不只是「心理幻覺」,而是整體神經系統模式的轉換。
人格切換就像是一種大腦網路的「重開機」,其影響遠超過情緒層面。
實際案例五:視覺障礙的轉換。
某位男性患者在「人格 A」狀態下,患有嚴重近視,需要厚重眼鏡才能看見東西;但切換到「人格 B」時,卻能直接摘下眼鏡,視力恢復到接近正常。醫院進行視力檢測,兩個人格的數據差異之大,幾乎像兩個不同病人。
所以,大腦的神經系統能調節感官輸入,甚至影響眼睛本身的功能?
這讓我想到學習催眠時看過催眠治療導致視力產生變化的案例:
十九世紀末的法國心理學家兼催眠研究者皮埃爾.讓內(Pierre Janet)記錄過一位女性,她平常有嚴重近視,看書必須靠得很近。但在深度催眠狀態中,實驗者暗示「你現在的眼睛能清晰看見遠處」,她便能準確讀出牆上幾公尺外的文字。出催眠狀態後,視力又恢復到近視。
二十世紀初,美國心理學家克拉克.赫爾(Clark Hull)報告過一個案例:一名患者戴眼鏡才看得清楚,但在催眠狀態下被暗示「你的視力完全正常」,結果他在無眼鏡的情況下,照樣能正確閱讀驗光表。當催眠解除後,他又立刻看不清楚。
而近年一些臨床報告顯示,弱視或斜視患者在催眠治療後,眼肌控制能力有暫時改善。某些兒童在接受多次「視覺功能催眠訓練」後,能將本來無法協調的雙眼更穩定地對焦,閱讀效率也提高。
而我自己數年前的催眠實務案例中,在幫朋友做一次催眠後,據他表示,他的色盲改善有六成左右,可看到一些顏色了。
所以,視力問題除角膜或水晶體的生物結構性問題外,有不少病症其實是大腦如何「詮釋」眼睛輸入的訊號,決定了我們看到事物的清晰或模糊?
在催眠的學習中,為了說明暗示的影響力,以及意識對身體的影響,有個故事常常會被提及,在心理學和醫學史上也常常被引用:
在背景上,故事通常設定在某個古代或中世紀背景下,有時也與戰爭或監獄相關,以及某個實驗場所。
故事過程:
一名囚犯或受害者被判處死刑。
行刑者並非用真正的刀,而是用一塊冰或木片的背側(即沒有鋒利刃口的一面)在犯人的手腕上「劃」一下。
與此同時,安排一個裝置,讓溫水滴答滴答地落在犯人手腕附近的一個盆子裡,讓犯人相信那是他自己血液流出的聲音。
犯人被蒙上眼睛,並且被強烈的語言暗示所引導,例如:「你的手腕已經被劃開,你的血液正在不斷流出,你的生命正在消逝……」。
結果,一段時間後,犯人真的死亡了,並且其表現出來的生理特徵,如面色蒼白、體溫下降等,與因失血過多而死亡的症狀相似。
這個故事通常被稱為 「心理性死亡(psychogenic death)」或「暗示致死」 的經典案例。
不過,這故事並沒有被嚴謹醫學文獻證實,沒有可靠的第一手案例紀錄。
它更接近於「心理實驗傳說」或「醫學逸聞」,來源可能是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一些對催眠、暗示與安慰劑效應的誇張描述。
這些故事大多缺乏直接實驗記錄,常是「聽說」「轉述」,更像是教育性的警世故事,而非真正的科學案例。
然而,「心理性死亡」是確有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