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卡夫卡(下)》(村上春樹,台北市:時報文化,2003)書摘
1. 黑格爾界定所謂「自我意識」,他想到人不能只把自己和客體分開來認識,必須藉著將自己投射到作為媒介的客體上,以這樣的行為,可以更深入了解自己。這就是自我意識。
也就是說,我現在在為你做的事情,星野哥。對我來說我是自己,星野哥是客體。對星野哥來說當然就反過來呀。星野哥是自己,我是客體。我們這樣互相交換、投射自己和客體,在確立著自我意識噢。以行為。簡單的說就是這樣(頁068)。
2. 如果這樣講起來的話,我們大家多多少少也都是空空的啊。吃飯、大便,做著無關緊要的工作,領著微薄的薪水,有時抱抱女人,這樣而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布過,雖然一面這麼說,不也像這樣各自有趣又可笑地活著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家爺爺常說,世間正因為不能照自己的意思隨心所欲才有趣啊。這也有點道理噢。如果中日龍隊全部比賽都勝利的話,誰還要看棒球賽呢(頁117)?
3. 也許世上大多數人都不想追求什麼自由。祇是以為自己在追求而已。一切都只是幻想。如果真的給你自由時,大多數人反而會傷透腦筋。你不妨記住。人們其實是不喜歡自由的。
4. 盧梭把人類開始製造柵欄,定義為文明產生之時。真應該稱為獨具慧眼。他說的沒錯,一切文明都是在柵欄圍起來的不自由下的產物(頁132)。
5. 很多事情都不能怪你。不能怪我。也不是因為預言,不是因為詛咒。不是因為DNA,不是因為安排得不好。不是因為結構主義,不是因為第三次工業革命。我們全都會消滅、會喪失,是因為世界的組織結構本身就是成立於會消滅會喪失之上的。我們的存在只不過是像那原理的剪影畫般的東西而已。風在吹著。有強烈狂暴的風,有輕微舒服的風。不過一切的風終究都會過去、會消失而去。風不是物體。那只是空氣移轉的總稱而已。你仔細聽。你會理解那隱喻。
6. (Q. 戰爭類)你聽好噢,所謂為了終止戰爭的戰爭,這種東西是任何地方都不存在的。戰爭,是在戰爭本身中成長起來的。那是啜飲因暴力流的血,啃噬因暴力受傷的肉而長大的。所謂戰爭是一種完全生物。你不能不知道這個。
~村上春樹,《海邊的卡夫卡(下)》,2003,頁239
7. (Q. 雋永類)回憶可以把你的身體從內部幫你溫暖起來。可是同時也可以把你的身體從內側強烈地割裂下去。
~村上春樹,《海邊的卡夫卡(下)》,2003,頁243
8. 有比重的時間,像具有多重意義的古老夢境般向你壓來。你想穿過那時間而繼續移動。就算到世界的邊緣,你可能都無法逃出那樣的時間。不過,就算是這樣,你還是不能不到世界的邊緣去。因為你也有可能不到世界的邊緣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