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與情緒困擾學生相處

2017/11/30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遇上使拗的孩子,有些家長可能會耐不住性子,不是大聲斥責,給個響亮的巴掌,就是屈服於孩子的喧鬧,在管教上出了差錯。從教育的角度來說,堅持理念到底,不輕易動搖,讓孩子知道該做什麼,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觀念。

 

固執和任性,是小孩子很可能在性格上出現的偏差。這時,就要依照各個孩子的性情,去想怎樣的辦法可以徹底根治,當然,在執行的過程中必須與家長協調良好,否則當孩子回到了家,故態復萌,在學校所做的努力宛如流水,那就毫無意義。而我班上的特教孩子,在固執的程度上又非一般孩子所及。

 

有時,特教孩子的家長,會基於補償心態而讓孩子予取予求,這是大錯特錯的心態。若沒讓孩子在年少時獨立自主,建立自信心和與週遭人事物良好溝通,在不久的未來勢必會被社會排拒,而現實是很殘酷的,你沒有拿出相對應的能力,為何要社會主動接納你?是故讓特教孩子能夠生活自理,陶冶積極向上的人生觀,是吾輩特教導師的使命,同時也是不讓家長負擔太重。

 

舉個例子好了。班上有個活潑好動的小女孩小雅,看起來天真可愛,口齒伶俐,但脾氣很差,容易暴怒,有時便會脫口穢言,讓身邊的人驚愕不已。同時小雅也極度欠缺自信心,扭扭捏捏,遇到老師詢問問題,總是偏著頭,身體歪七扭八站不直,還會用鬥雞眼瞪人,讓不了解她狀況的人感到不適。最麻煩的是她一生氣時什麼話也不說,無論三催四請就是趴在地上不肯動,讓人相當頭痛。在家裡遇到這種情況,家人都順著她的意,讓她當小霸王恣意妄為。但來到了我的掌心,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有一次,小雅跟語言治療師起了衝突,只因治療師問她問題,她不願乖乖回答,沉默不語,逼得治療師大聲怒吼:「妳再不乖就開車把妳帶回家囉。」但小雅可不是省油的燈,她知道大部分大人都會用這種方式嚇她,她根本不怕。最後治療師也如預想中的悻悻而歸,沒有把她真的帶回家。而後,小雅露出狡黠的笑容,下課自顧自地高聲嬉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任性和不禮貌。而我就找了個機會,給她來個震撼教育。

 

在放學前夕,因細故小雅跟另一位老師起了衝突,我只淡淡說了一句:「妳要跟老師道歉,否則我會把妳帶回家。」想當然爾,她不把我的話當作一回事。下課鐘響了,小雅一直等不到媽媽,覺得奇怪而開始躁動,我這時才告訴她:「媽媽不會來了,我已經跟她說妳要回我家吃飯。」她聽到便開始大哭尖叫,跳上跳下,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大概鬧了一個小時,而我就當作沒聽見,坐在位子上處理我的課務,直到她聲嘶力竭後,再拿出一頂小安全帽示意她戴上,準備跟我走向車棚。

 

說也奇怪,小雅彷彿知道自己的命運,她開始與我冷戰,不發一語,當然連道歉也沒有,而我就是不管她,直接把她帶回我家,放在玄關,讓她冷靜思考自己的行為。當然,我不可能把她留一整夜,約莫七點,我就將她送回家,並請她吃了幾個麵包,告誡她:「妳如果明天不跟老師道歉,繼續留在學校不用回家了。」她當然是嚇得點頭如搗蒜,之後不敢再有激烈的反抗。

 

現在小雅雖然還是會有沒自信心,不太喜歡回答問題的毛病,但已不會像以往那般執拗不聽話,就在於我使用的方法有了成效,也得到了家長的許可和配合。要管教孩子,千萬別讓她摸清楚並跨越你的底線,如何在常理中畫出他們不能跨越的限制,這有待家長和老師的拿捏。總而言之一句話,別輕估了孩子的任性!小時若如此驕縱,長大該怎樣自處?雖然特殊孩子在先天上有所限制,但品德絕對是可以陶鑄的,甚至還要更好,才能讓社會有理由接納他們。看看現在班上的孩子,各個聽話有禮貌、守規矩、喜歡幫助別人、不說謊、會處理餐具打掃……每一項都是嚴厲要求的結果,事實證明,只要堅持到底,就算是程度再差的學生,也是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整齊乾淨的。

 

教育要有方法,而堅持到底是讓孩子成長的關鍵。況且在他們什麼都不懂,不明白大人世界的朦朧模糊時,將他們導往善的方向是有必要的。把一個任性的孩子教育成聽話守禮的可愛學生,老實說,我還蠻有成就感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已經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了。對的教學就得徹底實踐,不模稜兩可,不為什麼,只為了孩子能夠正向成長。

 


反思:

  1. 面對不同氣質的學生,就必須採取不同的教學策略,當然前提是需要與家長良好溝通,讓家長明白你為何要如此,畢竟多數家長容易陷入親情的牢籠,被孩子情感勒索,難以下定決心執行規定和指令。教育不是屈從,而是有效率的互動。
  2. 觀察學生的一舉一動,縱然讓學生發洩情緒是一個方法,但學生不知輕重有時會傷了自己,這時老師就要適時介入,但仍要調整自己的情緒避免被捲入學生的情緒之中。
  3. 學生發洩完情緒後,要和他一同回溯先前的行為,找出哪裡需要調整,並加以改正,以符合社會的需求。而不是宣洩完就算了,這樣會增強他的負面行為──未來鬧一鬧就了事了──最後根本無力與學生有良好的互動。

 

封面圖片:wikipedia

斷頭蜥蜴
斷頭蜥蜴
為了適應環境,遭逢危難不得不捨棄自己的頭腦,以斷首的姿態舉足蹣跚,而腦袋會慢慢長回來,只是不清楚填塞的是僵化的教條還是蓬鬆的稻草,也許到最後只留下心跳。我是斷頭蜥蜴,在體制中捧著自己的尾巴,用沒有眼睛的心,靜靜凝視著所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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