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0生病的人都如此奮鬥,為何你還在墮落?

2022/12/16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開學那段時間,我有幫班上一位罹患血癌的學生申請「台南市重症兒童獎助學金」,獎學金有順利通過,而主辦單位也專人到校頒發獎金和獎狀。
去年11月,這位學生確定罹患癌症,並開始漫長的治療。在經過好幾個禮拜的治療返家後,我協同主任和輔導老師一起去他家。那時候也正值新冠疫情期間,為了避免將病菌帶入,我們在門口先全身消毒,再踏入學生家中。
我還記得他還沒生病前,在班上跟同學有說有笑的畫面。但當我看到這位學生的時候,他的頭髮因為化療必須先剔除,而他的身體上也因為要方便注射藥物,所以也裝了針管。因為不斷地吃藥打針,這位學生的身體非常地虛弱,無法久站之外,連講話都感到很吃力,和我們打聲招呼後,就覺得頭暈目眩需要休息。
你能想像這位學生在班上的成績也算前五名,也是我們班的康樂股長,更是我們班的跑步健將嗎?除了他因為治療無法在運動會參賽,我們班在比賽前也有好幾位選手受傷,整個班級士氣重挫。每個比賽項目同學們只好硬著頭皮去跑,而每一項比賽都是最後一名。我依稀覺得那段時間班上學生的心情很沈重,彷彿做什麼事情都很不順,負面情緒籠罩班級。
因為班上的學生感情實在太好了,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詢問:「他什麼時候出院?」或「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學校?」等相關問題。我都只能回答他們:「要看治療狀況有沒有穩定。」但是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治療至少要幾個月,因為這不是一般的小感冒。但是他們的詢問也透露出強烈的訊息——沒有他,3班就不完整。
為了讓班上學生知道什麼是血癌,我特地找了網路相關影片,是「村子裡的凱莉哥」這位部落客的影片,因為她的大女兒在2020年初也罹患血癌,她把女兒在醫院奮鬥的100天的情形拍成影片,也出版了勵志書籍⟪不完美的11歲⟫。同時配合聖誕節寫小卡,和新年寫下新希望的活動,希望能藉由這樣的活動,將班上同學的鼓勵傳達給這位罹癌的學生,讓這位學生感受到,他不是孤單的!
同時也跟這位學生約時間,用線上的方式,讓班上同學可以輪流跟他講鼓勵話語,而他也可以在鏡頭前看到同學和老師。但是到了約定的時間,他一直進不了線上會議室,還出動護理人員幫忙。最後當他進入會議室的時候,全班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就可以感受到同學們的期待有多大。雖然他沒有開鏡頭,因為他不想要同學看到他的憔悴,但是他的內心應該是非常開心的,因為終於看到好久不見的同學。
過完寒假,雖然新冠疫情蠢蠢欲動,但是這位學生在醫生的評估之下,先返校上半天的課程,因為他真的非常渴望回班上和同學一起學習。但是因為還在治療期間,必須要常常請假,因此上課的時間也被切的很零碎。之後又碰到全台線上課程,學習的情形斷斷續續,只能靠自己去自學補齊。所以這位學生其實很珍惜可以上課的時間,不像一些同學恍神分心,他的眼神會緊緊跟著老師。也不像有些同學會直接趴睡,他即使聽不懂,也會盡全力跟著老師的教學步調。
在疫情嚴峻的期間,很多學生因為確診,而導致全班停課,很多同學還以此為樂,覺得可以在家上課是一件很爽的事情。甚至還有很多學生,每天都藉故一堆理由不來學校,不是睡過頭,就是肚子疼,不想來學校的理由很多。但是這位學生,我們反而拜託他不要來學校,擔心他因為免疫力低下被感染。
只要他體力許可可以來學校唸書,他一定會準時來學校。只要是學校老師的要求,他也不希望老師對他網開一面。只要是老師要求的作業,在他的能力範為內他絕對不會遲交。
到了國三要統計購買證件照和畢業紀念冊,因為再過一個禮拜就要拍班級小團體照,但是他在那段時間又因病情緊急住院,待了一個禮拜。我用訊息問他,他回我:「都要購買,但是,老師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院。」一看到這樣的留言,我的內心真的很多感觸。幸好到了拍照當天,班上確診的學生也都順利解隔離返校,終於久違的全班到齊。
老天爺很愛開玩笑,一定要在每一個人身上安插一些意想不到的情節,有一些人會接受和樂觀面對,而有些人會排斥而心懷怨懟。我在這位學生身上,看到那瘦弱的身軀,對抗著病魔,每天支撐他吃藥打針的動力,就是期許自己能趕快恢復健康,不讓家人擔心,也希望和同學一樣,可以一起學習一起玩樂。所以他的話語中充滿輕鬆的語調,聽不出對於生命的悲觀。也許一開始會疑惑和質疑為何是自己?但是,也許這是老天給自己一個很重大的使命,希望用自己的真實故事,去影響周圍的人。
看到他這樣的學習態度,我只想說:「生病的人都如此奮鬥,為何你還在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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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梅
徐曉梅
現職國中國文老師。期許自己用寫作記錄生活,用寫作反省生活,用寫作創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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