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人走出來的」,但又不只是如此。我們的生活世界不是一張空白的畫布,在你實際將你的步伐落實之前,那裡已然存在著自然悄聲給予的提議。
根據那每個人都知道的偉人故事: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在他抵達那裡之前,不存在一張完整的,對歐洲人紀載美洲存在的地圖。然而,在伊莎貝拉一世及費爾南多二世的贊助下,他卻搭上了聖瑪利亞號。「那裡有些什麼」,在海的另一端。在另一端之前,還有腳底下的船和船底下的海。
所有你過去踏過或即將踏上的地方,都一開始就乘載了充足的可能性供你抵達。如同紅海底下的陸地,那些你到過的最難以預見的土壤之所以出現在你腳下,也本源地「因為它就在那裡」。我們不知道將要踏平什麼,卻無可避免地,按著從更早的最初就存在的所有趨力共同導向的方向前進。
我們挖鑿與破壞那些從一開始就預備好的不存在,在此之上燒製與重建出供我們前進的原初與應然。與我們所相信的恰恰相反,唯有那些始終無法通過的、令十字鎬斷裂的阻礙,才真正是經由人身體的碰撞創造出來。我們以稚牛樸素的勇氣對外在的一切發起挑戰,唯有最終放棄相信一個地方可以前進之時,那「不是路的地方」才終於被你走出。
事實上,不是條條大路通羅馬,而是精實的羅馬人,將自己往世界的每個盡頭擴張。在那令你的王國覆滅的恐怖到來之前,你是自由的,你能前往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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