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來的這盤生意,其實是一家有光榮歷史的公司,它的成員也都為公司的傳統感到自豪。可想而知,這樣的光榮感已經內化成了這公司的文化,這樣的特質,本來是可以寫進公司的歷史沿革,並予永久傳承。無奈這些原本應該讓大家感到驕傲的,卻成了這個公司最大的問題。
首先,由於情勢變化了,原來的團隊完全沒法適應新的形勢,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務實的專業回應。原先的公司負責人,以及整個管理團隊,一味的緬懷往日榮光,根本不屑與新指派的集團分支機構打交道。這樣的傲慢態度,自然會招來無窮的後患。
更嚴重的,在幾次禮貌性互動後,澳洲這邊更是看不起新加坡方的專業水平,很快的選擇繞過負責的新加坡印太區域中心,向歐洲總部告洋狀。如此一來,對於和新加坡關係的維繫是完全進退失據了,形同在原廠的關係上打了一個大死結。
雙方的交惡,已經成了常態,我仍在系統內時,早有耳聞雙方經常性的摩擦。最不幸的是,由於雙方高層的互相仇視,我那新加坡負責人同事每次回總部述職,都不忘對澳洲經銷商的檯面人物落井下石。如果說,本來也許可以轉圜的局勢,演變成了公司存亡的關鍵危機,這無疑是文化傲慢所造成的苦果,而不自知。
幾年下來,形成了集團內普遍認定,澳洲的長年經銷夥伴已經不若既往,採行新的對策怕只是時間問題了。要不是當時新加坡團隊還不具備條件,我想情勢早就被翻轉了,也不會有稍後我介入的劇碼了。
即便我帶著這樣的‘’內幕觀感‘’接手這家公司,我還是沒法有效的敲響警鐘。感覺澳洲同事把社交磋商當成了軟弱的回應。這真的是要命的無知,也著實讓我傷透腦筋。
接手後不久,當我嘗試導入新的行銷概念時,我可以感覺到深重的阻力。在我看來,那些完全是心態的問題,而且是根深蒂固的。我若是堅持要原來的領導團隊執行新的策略,可能新的還沒推開,舊的已經開始退化了。我的判斷,此舉不但成效不彰,恐怕會提早引爆和原廠的矛盾,加速走向破裂的局面。
因此,我選擇在市場規模相對小很多的紐西蘭,開始進行產品系列的多元化。經過近一年的測試,多元化的產品很有效的併入原來的核心歐系產品,而且,市場反應非常理想。
在過程裡面,透過「塔斯曼海」(Tasman Sea) 兩側的市場資訊分享機制,澳洲端經常有個別業務工程師,針對一些艱難的工業解決方案,尋求紐西蘭同事的協助。紐西蘭這一端,通過實證的成功案例,解決了許多澳洲端客戶的疑難雜症,不但鞏固了澳洲客戶的關係,還助攻了不少新訂單的取得。
事實證明,“多元化”的策略有其必要,只是體系較大的澳洲團隊,由於領導團隊的思維仍然墨守成規,不願意走出數十年以來成型的“舒適圈”。我只能等到組織結構重組,領導機制更新之後,才能實行醞釀已久的全新行銷策略。
如今情勢已經更加明朗了,新任總經理也帶領著業務團隊,執行更積極的行銷政策。這一次比較特殊的做法是,積極的行銷政策,附帶著「水平整合」的意圖,針對特定客戶群,設法滿足客戶更寬廣的需求。
舉個其他行業的"水平整合" (Horizontal Integration) 例子,例如,一個設施完善的加油站,在加油服務的核心生意上,同一處所,附加洗車設施,輪胎更換和前輪校正等等的做法,藉以達成擴大營收的目的。
由於公司的悠久歷史,客戶總數已經達到數千家的個數,若沒有在產品範圍上擴充,唯一之途就只能用有限的核心範圍,去開拓全新的領域。如此做法,不但結果難料,所付出的營銷成本勢必非常高昂。這樣的判斷,就歸屬在我全力操辦的策略領域。
總之,基於紐西蘭的實證經驗,我已經決定分兩個層次加寬公司的產品範圍。在歐製的核心產品系列,外加中、高檔的美國名牌產品,以及亞洲生產的中、低端產品作為搭配,以便完成全系列產品線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