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在討論代孕議題之前,一個最基本的事實是:「這是一個關於人的子宮在社會上將如何被使用」的事情。明白這個事實之後,下一個簡單的事實是,沒有子宮的人,沒有任何資格說自己支持。你要說言論自由?分享個人經驗?好吧,但如果你因此被批評、被唾棄,那完全是你自己應得的。
如果你認為美國不能代替烏克蘭說要割地給俄羅斯,認為中國人不能代表台灣決定台灣人的命運,那你怎麼可能會覺得沒有子宮的人有資格高聲讚揚代孕,還認為自己受到批評有多委屈。
為什麼川普可以把烏俄停火說成「交易」,因為在戰場上受苦的不是美國人,挺代孕的男性也一樣,因為身體受影響、承擔巨大風險的人,過去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你。
我願意相信世界上存在有如同鄒宗翰心得文中L那樣願意、甚至以此為榮的母親。但這樣的人存在的事實,依然不改變「這輪不到沒有子宮的人決定」的事實。這裡的所謂「支持女性自主權」,在我看來就像在解放乳頭運動(Free The Nipple)時用不尊重的、意淫的態度與色情眼光表達支持的那些人一樣,令人感到噁心。
他們會說自己是在捍衛女性的權利,或許吧,但他們實際上想說的事情是「女性有做對男性有利的事情的權利」。就像李屏瑤說的,如果這些人是真的關心女性使用自己子宮的權利,為什麼在女性未婚就不能使用凍卵的卵子這個議題上,沒有像代孕議題一樣積極吭聲呢?
原因很簡單:沒幫到他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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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宗翰當然可以有那個「想要當爸爸」的心願,他很幸運,有本錢可以飛到美國實現自己的這個夢想。從個人的角度,我相信有很多人都願意祝福他和小孩。畢竟按他所述,他在合法合規的地方完成這件事,孩子的媽媽、他和他的伴侶都很高興,小孩也健康,這可以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偏偏要將這一切轉化為一句「代孕可以不剝削女性」的口號,去挑戰女性對自己身體的話語權。再次強調,他當然有他的「言論自由」。但作為一個性別運動的參與者,他能不能有多一點點的同理心跟自覺?去反思一下,男性上千年來在每一件事情上面高談闊論,為什麼不能停下來聽一聽女性說什麼?
尤其,這關於「女性身體如何使用」、「女性希望/不希望自己如何被對待」,連這樣的話題你都不願意去停下來聆聽,不願真正試著理解反對代孕的女性在反對什麼,只會說著能將自己行為合理化的「樂於協助別人創造家庭」個案故事。再多的漂亮話,只會讓人愈看愈氣憤而已。
就算代孕這個議題「理論上」並非沒有可討論的空間,邏輯上可能存在「互惠的理想模式」。但在這個男校高中生會高喊「沒有女權的世界真好」、演藝圈大哥會為兒少性犯罪者緩頰、網紅被判決性騷擾還嘻笑稱對方是瞎妹、人們不用厭女詞彙好像不會講話的社會,你相信代孕合法化會提升女性權益?至少我不可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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