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重點:
- 看我如何從事業高峰,一夕歸零,走過長達八個月「無論走哪條路,都無路可走」的真實谷底。
- 學習在「人走茶涼」與「有理說不清」的雙重絕境中,如何透過具體的生存策略與內在心法,穩住自己不被擊垮。
- 體會「失敗」如何成為最好的磨刀石,將每一次的挫敗與屈辱,都轉化為無可取代的個人價值與成長。
在電影《嚦咕嚦咕新年財》裡,劉德華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還印象深刻:「越爛的牌越要用心打,發脾氣是沒用的。」
2020年初,我就拿到了這麼一副爛到不能再爛的牌。
那時候的我,正處在人生風頭最健的時刻。前一年,我才剛把一間小公司的年營收,從三百萬一口氣衝到近兩千萬,膨脹的自信心簡直快要從信義區的辦公室滿出來。我真心覺得,那是我離所謂「創業成功」的夢想,最近的一刻。
然後,一夜之間,歸零。
因為對合作關係與人性的一次致命誤判,我被迫離開了親手打造的戰場。隨之而來的,是瞬間蒸發的收入、超過百萬的欠薪官司,以及一個原本說好要共同分攤租金、現在卻只剩我一個人面對的40坪空蕩公寓。
更磨人的是內心的崩塌。那種感覺,就像是你花了數年,好不容易蓋好一棟還算滿意的樂高城堡,結果被人一腳踹得粉碎。你蹲在廢墟前,不只覺得過去所有的努力與累積都化為烏有,甚至開始痛恨起自己那雙「看走眼」的眼睛。
今天,我想說的,不是一個王子復仇的熱血故事,也不是什麼浴火重生的勵志雞湯。
這是一個關於,如何在牌桌上輸到脫褲,連內褲都差點被扒掉時,還能穩住心神,默默地在桌子底下,為自己磨出一把劍的失敗談。

劍碎—從雲端到谷底的自由落體
序章:夢想最近的距離
職涯軌跡宛如雲霄飛車,這句話用在我身上,大概沒人會反對。我從公職的穩定車廂跳車,跑去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體驗了幾趟高速過彎,最後一頭栽進文化資產保存這個充滿懷舊氣息的領域,身邊的朋友看得眼花撩亂,連我自己有時都想問:「這位先生,你到底想幹嘛?」
但那時候,我是真心覺得,自己離「創業成功」的夢想,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當時,我受大學同學之邀,到她的公司擔任專案經理。對內,我把過去在事務所學到的那套管理心法,土法煉鋼地複製到這間沒有ERP系統的小公司,硬是讓財務、行政流程變得井井有條;對外,我把政府標案當成一場場攻略遊戲,建立了一套精簡的「投標SOP」。最瘋狂的戰績是,我帶著一個隊友,在三天內,沒日沒夜地搞定了四個標案的投標文件、服務建議書和評選簡報,還順手拿下了其中三個。
這件事,我到現在都還能拿來說嘴,每次跟其他同業閒聊時,他們總會露出那種「你在唬我吧?」的眼神,彷彿看到什麼都市傳說一樣。
就這樣,我們把公司的年營收,從原本勉強餬口的300萬,像坐上火箭一樣,一口氣衝到近2,000萬元,實現了超過五倍的成長。那時我手上同時有十個專案在跑,手機上Line傳來的訊息和筆電收到的Email,提示聲此起彼落,忙得像人間煉獄,卻也讓人熱血沸騰。
我看著那不斷攀升的業績數字,感受著那股從無到有、親手把事業版圖建立起來的成就感,那是一種混雜著疲憊、驕傲與無限希望的奇特感受。
我以為,這就是夢想實現的前奏了。卻沒想到,它只是墜落前,雲霄飛車爬升到最高點的,那最後一段爬坡。

一夜歸零
任何事情的發展,都伴隨著風險與機遇。但在前公司,金流和專案交付的狀況,始終是兩個若隱若現的未爆彈。我不是沒有看見,也曾不斷提醒我的同學,希望能一起拆彈,但最後,經營理念上的根本分歧,還是把我們推向了分道揚鑣的結局。
然後,就在2020年初,疫情悄悄拉開序幕的同時,我的人生也被迫「一夜歸零」。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前一天,你還是那個在會議室裡指點江山、手上握有千萬專案的「超強PM」;隔天醒來,你就變成了失業人士,還得硬著頭皮跟昔日夥伴對簿公堂,只為了討回公司積欠的百萬薪資。
更現實的壓力,來自那間位在市區、原本大家說好要當作共同工作空間的40坪公寓。一夜之間,室友們鳥獸散,只剩下我一個人,瞪著那張三萬五的租金帳單,腦中一片空白。接著,信用卡被停卡的通知、一封封催繳帳單,就像雪片般飛來,把我砸得體無完膚。
我被迫離開了親手建立的戰場,過去累積的一切人脈和資源,彷彿瞬間被格式化,一乾二淨。我拿到的這副牌,真的是爛到不能再爛了。
內心的崩塌
然而,真正把我擊垮的,不是那些看得見的帳單,也不是履歷上突然多出來的空窗期。而是內心的全面崩塌。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花了整整兩年,好不容易在一片荒地上,用血汗和肝功能蓋好一棟還算滿意的樂高城堡。你為它設計了護城河、蓋了瞭望台,甚至在花園種上了迷你版的塑膠花。然後,你曾經最信任的夥伴,只是冷冷地走過來,一腳把它踹得粉碎。
你看著滿地的碎片,第一個念頭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荒謬的徒勞感。過去所有的努力、那些熬夜寫的企劃、那些在客戶面前的鞠躬哈腰、那些自以為是的「戰功」,在一瞬間都變得像個笑話。你蹲在那片廢墟前,感覺自己才是那個最可笑的,還沒穿褲子的小丑。
更磨人的是,你開始瘋狂地懷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那麼蠢?」、「我怎麼會把一切賭在這個人身上?」、「我這輩子看人的眼光,是不是都跟高度近視沒兩樣?」
這些問題,像永無止盡的彈幕,24小時在你腦中循環播放。你失去了對外在世界的信任,但更可怕的是,你連對自己最基本的判斷力,都產生了根本的動搖。那才是最深層、最致命的失敗感,它把你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掏空了。

淬火—在黑暗中磨礪劍鋒,為活下去而強大
被徹底掏空之後,你會有幾天的時間,覺得自己像一灘爛泥。你會放任自己癱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腦袋裡什麼都不想,也什麼都想不了。那是一種接近靈魂死亡的狀態,世界是靜音的,連自怨自艾都嫌費力。
但人終究是求生的動物。
我忘了是第幾天,當我又一次從昏睡中醒來,陽光刺眼地從沒拉窗簾的窗戶灑進來。那一刻,一個極其單純、甚至有點可笑的念頭,像顆小石子一樣掉進我死寂的腦海裡:
「我得活下去。」
就這麼簡單。不是為了什麼遠大的復仇計畫,也不是為了向誰證明什麼。就只是,我還得吃飯,我還得繳房租,而且,我還有母親要扶養,她就和我一起住,和我一起面對這份不確定。
當你被剝奪到一無所有時,所有複雜的念頭都會消失,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格,繼續當一灘自怨自艾的爛泥。
我必須強壯起來。不是那種精神喊話式的虛張聲勢,而是像一個被打到鼻青臉腫、搖搖晃晃的拳擊手,在裁判讀秒到九的時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重新把牙套咬緊,顫抖著舉起雙手護住臉。
你可能贏不了下一回合,但你說什麼,都不肯就這樣倒在地上。
那個念頭,就是我為自己點燃的第一絲爐火。雖然微弱,卻足以在無邊的黑暗中,開始淬鍊那把後來才成形的劍。
磨劍的過程:三線並進的掙扎
一旦決定不倒下,接下來的日子,就成了一場三線並進的殘酷戰爭。
第一條戰線,是「生存之戰」。我硬著頭皮,拜訪了以前的長官,請他幫忙找個暫時的棲身之所。就這樣,我回到了熟悉的政風室,擔任職務代理人。薪水不多,每天還得從臺北市區通勤到樹林,但至少,我有了穩定的收入,能先擋住那些排山倒海而來的帳單。
第二條戰線,是「尊嚴之戰」。面對同學的欠薪,我沒有選擇在網路上控訴或叫罵,而是走上最耗時費力的法律途徑。我平時就有完整保存工作紀錄的習慣,這成了我最有力的武器。在法庭的調解室裡,我跟我的律師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冷靜地攤開所有證據,和對造律師展開一場又一場的攻防。那過程,磨的不是法律,是心志。最終,在律師的妙計下,我們逼得始終神隱的同學終於現身,拿回了和解金。錢不多,但足以證明,有些公道,是自己討得回來的。
第三條戰線,也是最孤獨的「未來之戰」。在處理完眼前這堆爛事的同時,我做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瘋狂的決定:重拾書本,準備已經超過十年沒碰過的司法特考。那段時間,我像個極限運動員,每天天色微亮就出門上班,下了班就衝去補習班或圖書館,回到家還要念書到十一、二點。通勤的捷運和公車,就是我的行動臥鋪,好幾次都是直接睡死,撞到前面的椅背才驚醒。
生存、尊嚴、未來,這三件事,像三顆不斷拋接的火球,把我燒得焦頭爛額。但奇妙的是,正是在這種極端的混亂與高壓之下,我反而感覺自己變得異常專注與平靜。因為我知道,這些痛苦的鍛打,每一次的敲擊,都是在為那把還看不見形體的劍,去除雜質,磨礪鋒芒。

未完的考驗
你以為故事就這樣一路熱血下去了嗎?坦白說,我也希望。但人生這劇本,最擅長的就是在你覺得差不多該順的時候,冷不防地再給你來個回馬槍。
職務代理人的工作結束後,真正的考驗才正要開始。那是一段長達八個月、彷彿被全世界靜音的漫長隧道。
前一年拿到的和解金,早就被一個月三萬五的房租和必要開銷燒得一乾二淨。我試著把空房間分租出去,貼了無數廣告,卻連一通詢問電話都沒響過。
更磨人的是求職。
我幾乎是發了瘋似地投履歷,從本土到外商,從私人企業到政府機關,只要跟我過去二十年的經歷能沾上邊的,我一個也沒放過。
同時,我拉下臉,把我這輩子幾乎沒動用過的人脈存摺,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過去的長官、民代立委、縣市長,甚至五院的高層,我都硬著頭皮去拜託了。
結果,全部石沉大海。
那種「人走茶涼」的現實,遠比戶頭歸零更讓人心寒。我深刻體會到,所謂的人脈,很多時候就像一張需要儲值的會員卡,當你手上沒有籌碼可以交換時,它就只是一張無效的塑膠廢卡。
當時,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來自一件小事。
因為疫情期間沒有收入,我按照國稅局的規定,以受疫情影響非自願離職為理由,申請所得稅分期繳納,文件齊全,完全符合規定。
承辦人卻像鬼打牆一樣,不斷質疑我「真的沒有工作嗎?」,要我再證明一次自己失業(拜託,我都附上失業補助證明了)。我被他逼到理智斷線,直接在大馬路邊,對著手機破口大罵,才終於讓他同意我的申請。
掛上電話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種巨大的荒謬與屈辱。一個曾經手過千億採購案、草擬過無數法規的法律人,最後竟得像個潑婦一樣,在街頭嘶吼,才能換來一個依法應有的權利。
「關係」的路走不通,「規則」的路也被人堵死。那種「無論走哪條路,都無路可走」的絕望感,真實地把我淹沒。
但說來奇怪,在那樣的絕望裡,我反而沒時間自怨自艾。因為後退就是懸崖,沒人能接住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維持正常的生活。
每天睜開眼,我想的不是「我好慘」,而是「今天還有誰可以拜託?還有哪個職缺可以投?」如果真的沒事做,我就去跑象山,跑到上氣不接下氣,讓身體的疲勞暫時蓋過心裡的疲勞。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感覺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那種被拋棄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有個聲音在腦中對我說:「認輸吧,比賽早就結束了。」
但我骨子裡,卻有另一個更固執的聲音——那是安西教練的聲音,在對我咆哮:「現在放棄的話,比賽就真的結束了!」
我只能在心中對自己嘶吼:「我還能怎麼辦?我還站在場上啊!」
就這樣,我體認到,所有的痛苦和煩惱都是「無常」,它來的時候勢不可擋,但總有過去的一天。我唯一能做的,不是對抗它,而是「護持本心」,像個死不認輸的球員,平靜地與痛楚共存,等待終場的哨音響起。

就這樣,在隧道的盡頭,我總算看到了一絲微光。我找到了一份在工程會擔任法規會職務代理人的工作,暫時止血。
而這次的考驗,不再來自外部的懷才不遇,而是來自內部的力不從心——我的聽力,開始嚴重衰退。
我常常沒聽清楚長官交辦事項的細節,導致三不五時就被叫去責罵。那種感覺,比失業更讓人沮喪,你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塊浮木,卻發現是自己的身體,讓你想抓都抓不穩。
但或許是谷底待久了,人會變得異常冷靜。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怨天尤人,而是「先處理情緒,再處理問題」。這是我過去在面對合作夥伴的情緒勒索時,磨練出來的生存之道。
每次被叫去罵,我會先道歉,讓氣頭上的長官先消氣,然後再平靜地說明,我已經在尋求醫療協助,並告知他我目前的檢查進度。這套方法,其實無法真正改善我跟他的關係,但它像一道防火牆,有效地控制了損害,讓衝突不至於升級,為我爭取了能繼續生存下去的空間。
我放棄了拉近關係這種不切實際的目標,專注在「讓它不要惡化」這個核心上。就這樣,我在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戰場上,繼續敲打著那把還未成形的劍。直到2022年初,我才總算離開,進到了現在的公司。

我心想,這下總該穩了吧?我的劍,總算可以有個像樣的劍鞘了吧?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
好不容易進到新公司,感覺卻像是個誤闖叢林的小白兔,周圍的生態系統、溝通的潛規則,都跟我過去習慣的那一套格格不入。我像是個帶著舊地圖的旅人,在新大陸上處處碰壁,每天都在上演迷航記。
那種心累的程度,跟之前三線作戰的日子比起來,其實不相上下,只是從體力上的衝鋒陷陣,變成了精神上的原地消耗。有好幾次,我都已經打開人力銀行的網站,那股「不如歸去」的念頭,幾乎就要讓滑鼠按下送出鍵。
但或許是先前的磨練,讓我學會了把無處安放的精力,轉移到其他地方。既然暫時無法在「人」身上有所突破,那我就去跟「事」打交道。

我開始像個考古學家一樣,一頭鑽進公司堆積如山的文件裡。
我把過去幾年的帳務憑證、發票單據一張張翻出來看,慢慢拼湊出公司真實的金流樣貌;我把所有客戶、廠商的合約全部整理歸檔,釐清了每一條合作關係的脈絡。
當我發現公司的公文還在走最原始的紙本簽核時,我主動跳出來,從流程分析、廠商評選到跨部門整合,一手主導導入了全新的電子公文系統,成功將整體公文處理效率提升超過50%。
這些看似枯燥乏味的庶務,對我來說,卻像是一次最詳盡的「盡職調查」(Due Diligence)。
我把我觀察到的種種現象,跟我過去在事務所、在公部門看過的最佳範例,在腦中進行一次次的對應與模擬。
那把劍,雖然還沒找到最適合的戰場,卻已經在這些基礎工作當中,展現了它的鋒芒。
我默默地等待著,一個能讓我真正開爐鍛造、打造整個兵器庫的契機。
劍鳴——失敗的意義終將顯現,一個看懂劍的人
那個契機,隨著新任營運長的到來,終於出現了。
一開始,她帶著一個宏遠的目標:帶領這間公司,朝著IPO(公開發行)的方向前進。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是一團亂麻——廠商三天兩頭來追討積欠的款項;各部門的合約簽得隨心所欲,沒人把關;甚至還有專案繞過正常程序,就私下發包。
在這片混亂中,由於我先前那地毯式的盡職調查,成了全公司唯一能幫她釐清狀況的人。在一次次緊急救火的討論中,我意識到,這些日常的麻煩,其實都指向了同一個核心問題:公司若想達成IPO的目標,就絕不能再這樣土法煉鋼下去。
它必須建立起符合上市櫃公司標準的內部控制與公司治理,而這一切的核心,就是一個從無到有、專業的「法務部門」。
當我把這個想法,連同我早已畫好的法務職能藍圖,一併攤在她面前,為她解釋這如何能一勞永逸地解決眼前的混亂,並為IPO之路打下地基時——我終於,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種「總算找到你了」的光芒。
這正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戰場。
她看到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員工,而是一個擁有公部門法規、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風險管理、以及第一線訴訟談判經驗的即戰力。她看懂了我這把劍,正是為了劈開這條「從0到1」的荊棘之路,而被淬鍊出來的。

在她的全力支持下,我們合力為這間從來沒有法務職能的小公司,建立起了全新的法務部門。我把過去那些失敗、挫敗與掙扎中學到的一切,全部灌注其中,從訴訟爭議處理、內控制度建立,到公司治理框架的搭建,一步步地,為公司的IPO之路,打下最穩固的基石。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這近三年來的「失敗」,從來都不是白費。它們磨掉的是我的稜角與天真,但卻也把我的所有經歷,淬鍊成了一把獨一無二、鋒利無比的劍。
劍的初鞘
有了舞台,有了信任,那把劍終於得以第一次出鞘。而它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處理公司過去累積下來的各種法律與內控的燙手山芋。
這把劍,是什麼?
它是我在律師事務所以及谷底時,親身走過無數次完整訴訟程序的經驗。
所以,當我接手公司的履約爭議案時,我能精準地從數據中,論證疫情對工期的衝擊,成功為公司爭取到展延,減免了將近五千萬的逾期違約金;當我面對複雜的工程款訴訟時,我能透過細膩的金流分析,在股東、律師、法院等多方勢力間居中協調,最終以和解的方式,成功收回了約五千萬的工程款。
它也是我過去在公部門與事務所,看過無數企業興衰,所積累下來的風險管理知識。所以,我能為公司,從零到一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內控作業循環,盤點、規劃並撰寫相關的管理辦法,為公司未來穩健的發展,奠下最關鍵的風險管理基石。
那段時間,我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扛起了整個法務部門的職能。
過去那些看似毫不相關的經歷——公部門的採購法規、事務所的舞弊調查、自己創業時的專案管理、甚至是在谷底時為了生存而學會的溝通策略——全部都像拼圖一樣,一塊塊地拼接起來,形成了一套獨一無二的、專屬於我的解決方案。
這把劍,它的鋒芒,就展現在這些從無到有的建構,以及為公司扎扎實實收回上億元資產的戰果上。它第一次被放進劍鞘,不是為了收藏,而是為了下一次更重要的戰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敬所有走在隧道裡的人
回頭看,這趟近三年的旅程,標題雖然是《十年磨一劍》,但我現在覺得,或許更貼切的說法是,那把劍,磨的是我。
真正的成果,從來都不是那些收回來的案款數字,也不是那些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制度。那些都只是「劍」的鋒芒,是它在特定時間點所完成的任務。然而,任務會結束,舞台會更迭,鋒芒總有一天也會被新的挑戰所磨損。
唯一能留下來的,是那個在烈火與反覆鍛打中,沒有被熔毀,還能緊緊握住劍柄的自己。
這篇文章,是寫給vocus的「#失敗談」,但它其實是想寫給每一個,此刻也正走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隧道裡,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覺得自己正拿著一副爛到不能再爛的牌的朋友。
我沒有什麼成功心法可以分享。因為在那段最長的隧道裡,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像你一樣,在絕望中奮力維持著日常的呼吸,在無路可走時,跑一跑山,或去廟裡跟神明說說話。
但我經歷過這一切後,只有一件事,我能肯定地告訴你:
請相信「無常」。所有讓你痛不欲生的困境,終將會過去,就像所有讓你意氣風發的順遂,也總有落幕的一天。你唯一能做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護持本心」,守護好那個還願意相信、還願意行動的自己。
當下的每一步,可能都像在泥沼中跋涉,沉重而徒勞。但請你相信,每一次的掙扎,每一次的自我懷疑,每一次在屈辱中重新站直身體,都不是白費的。
那些殺不死你的,都正在為你,磨礪出那把獨一無二、專屬於你的劍。
我很想聽聽你的故事,在留言區分享,你正在為自己磨礪一把什麼樣的劍?
如果這篇文章觸動了你,也請別吝於按下一個愛心,並分享給某個可能也走在隧道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