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師欺負我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例如派發工作紙時故意略過了我。我無法完成課業,便被老師罰留堂。
「老師我可是專門留下來陪你,其他老師早就已經下班回家了。」司徒老師視線不離手機地說道。
「做完了沒?我趕著回家吃飯呢。」過了沒幾分鐘,他站起身來,不耐煩地催促。老師脖子後的小辮子微微晃動著,走到我身後。
工作紙上還有一半是空白的。下一刻,工作紙瞬間放大,堵住我的視線。
「碰!」我的額頭猛烈地撞在兒童桌上,發出了沉重的巨響。
「你真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我摸著發燙的額頭,不敢吱聲。
「行了,不用做了。超過時限,這份課業算零分。」司徒老師伸出手,一把奪過桌上的工作紙,捏成一團紙,丟在了垃圾桶裡。然後他拎起公事包,轉身便離開了課室。
老師明明是男生,為什麼要扎小辮子呢?
從開學起我就有這個疑惑。每每看向司徒老師時,我都會不自覺地盯著他的小辮子。或許他覺得我在嘲笑他吧,但我其實並沒有那種意思。
我看向墻上的小黃鴨時鐘,已經是下午5點半。幼兒園播放著優美的蕭邦夜曲。每天放學時段,學校的廣播系統都會循環播放第九號夜曲的三首作品。我不太懂古典音樂,但那雅緻的旋律總是深深地吸引著我。我急忙收拾文具,笨拙地背起小書包,只想盡快往家裡趕。要是再晚幾秒回家,身上便要多增加幾道淤青了。
金色的太陽緩緩沉入水平線。每當此時,我都不想回家。腦海中總能浮現出媽媽拿著把菜刀揮舞的畫面,我就如同砧板上的豬肉,一動也不敢動。
本來只需要10分鐘的路程便能到家,但今天卻多花了將近20分鐘。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6點了。這大概是因為一整天都沒進食的緣故吧。我每天早上都是沒吃早餐便出門到幼兒園上學。媽媽說,給我這種人食物也是浪費。中午時,司徒老師不小心將我的午餐盤撞翻。他一臉歉意地要將自己的午餐讓給我。但老師的飯菜上沾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粘液。我好像在哪裡見過與之很類似的東西。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裝在洗手盆旁邊那一個小瓶子裡的東西。
我跟老師說我不餓。
「嘖...」
老師表現出一副傷腦筋的樣子,夾雜著同情和擔憂。其面容轉變之快,甚至令我覺得剛剛那一聲咂嘴只是自己的錯覺。
「啪!」一進家門,媽媽便衝我揚了個巴掌。強烈的力度使我重心不穩,身後的書包拽著我倒在門前。
「你還知道回家呀,現在幾點了?」
我捂著紅得發燙、失去知覺的臉頰,支支吾吾地將老師欺負我的事告知了媽媽,結果又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的,很不舒服。
「你就知道撒謊,還找些這麼拙劣的藉口,罰你今晚不准吃飯。」
聲音迷迷糊糊,我無法聽清媽媽說的話,只能隱約捕捉到「不...吃飯...」這些破碎的聲音。我突然感到胸口微微刺痛,喘不過氣來。不過,我很慶幸媽媽手上沒有握著利器。這樣一來,我就又能多活一天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To be continue...
每篇聊天環節:
摘選留言回復一下吧。與其說是恐怖故事,我寫的時候其實更偏向以溫情的手法來看待家暴。敘述視角設定為一位幼兒園學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覺得這個人物設定對故事的情感表達有著不錯的效果!
小伏筆:蕭邦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