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14|閱讀時間 ‧ 約 25 分鐘

我們必然無知,所以需要溝通再溝通

〈我們必然無知,所以需要溝通再溝通〉2024-06-14

 

  世界太大了。從一個個別人類的角度來說,我們其實不應該對如此遙遠的世界有這麼多的認識。在過去,那些能夠帶回來遙遠地方知識的人被稱為「旅行者」、「冒險家」,但如今,只要有網路,就能輕易地做到「不出門知天下事」,不需要讀萬卷書、不需要是「秀才」。

 

  於是,我們必然地對認知中大部份的事情無知,對中部分的事情一知半解,只對最貼近自己日常的事情稍微熟識。但我們依然會對一切事情產生看法,依然會對一切事情產生情緒,我們可能是錯的,或者換句話說,我們幾乎不可能完全正確。

 

 

  交流溝通的重要性應該是比過去更大,因為有更多的事情是我們需要從他人的意見和觀點中習取。但卻也因為我們太容易和那些與我們的背景和理念差異甚大的人在網路上偶遇,所以不把交流理解為交流、只要立場不同就不願意交流的情況也比過去更常發生。

 

  這是難解的問題,因為惡意的人或以政治權謀為第一目標的人確實存在。而人對事情或人的觀點與觀感也不可能完全與政治立場脫鉤,不可能(也沒道理)完全中立。

 

無論是涉及國族議題、性別議題、種族議題或階級議題,我們當下所處的身分、與我們觀點相異的人所處的身分,我們對話、批評或讚賞的人的身分,都成了自己在反對者心目中能夠有所疑慮的理由,更給予了刻意創造對立的人見縫插針的機會。

 

 

  由於對立的確存在,譬如烏克蘭的確受到俄羅斯的侵略、台灣的確受到中國的侵略威脅、南北韓的敵對是真實的、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矛盾與歷史也沒有辦法僅僅用所謂的「愛與包容」就能平息。所以警覺是必要的,去避免自己與自己熱愛的土地受到侵擾是必要的。

 

在這樣的處境之下,人民不得不去將一些看上去像是與敵對國家親近的人視作高風險人士。這不是一件好事,沒有人真正希望活在一個麥卡錫主義的國家裡面,我們需要謹慎,也需要對於我們謹慎的方式抱持謹慎。

 


  某種意義下,弗里茲的不戰契約大概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解方。用圍牆與巨人將人民團團圍住,那是一種父權式的囚禁,是一種唯一能避免衝突的強制保護。艾連、米卡莎和阿爾敏則分別代表了公民最核心的嚮往與動力。

 

  艾連追逐自由這一唯一目標,不惜借助破壞與暴力;米卡莎作為強力的支持者,也展現了最重要的執行力;阿爾敏則想盡辦法溝通,和每一個對自己兵戎相向的人溝通,去說:「坐下來聽聽看彼此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是友軍」。

 

 

  我們有可能透過溝通來解決世界的問題嗎?我們有可能透過溝通來解決國與國之間的衝突嗎?我們有可能透過溝通解決台灣人之間立場嚴重割裂、沒有辦法彼此信賴的問題嗎?也許不行。然後就會像不斷押韻的歷史那樣,分裂、衝突、征戰、苦難、衰敗……

 

  但要解決對立,唯一的辦法只有溝通。唯一的辦法就是所有權力主體都擁有了那種想要溝通的意向,才有可能抵達某一種哪怕略嫌薄弱的和平。而要抵達所有主體都想要溝通的境地之前,永遠需要有一部分的人先表達意願。

 

  那可能是一個永恆的課題,因為世界實在是太大了,遙遠的東方與遙遠的西方之間的隔閡實在過分巨大。但從歷史開始的那一天到今天,世界是有在運轉的,有些進程是有在推進的。我們可能遭遇到最令人痛心的又一次大規模戰爭,但也有可能,我們能見證某種轉變。

 

 

  「人類唯一從歷史中學到的教訓,就是人類無法從歷史中學到教訓」這句話經常被那些喪氣的悲觀主義者放在嘴邊。但就如這句話並非如那些引用者所言地出自黑格爾之口,它也不是什麼真正被驗證過的「科學」。如果過去的人都還沒有在歷史中習得足夠令我們滿意的教訓,那麼,我們這次多學一點,然後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未來的人類,再去把事情做得更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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