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被貼滿了標籤》：第一線社工的「眼」與「心」

〈《我們都被貼滿了標籤》：第一線社工的「眼」與「心」〉2024-08-29

　　2022年底，發跡自PTT Marvel板的網路作家「阿九」王晨宇出版了透過非現實元素討論社會偏見與歧視的小說《我不是怪物》。在自我推薦的文章裡面，他提到了作品中獸人與現實中弱勢群體間的隱喻關係，以及其社工本職工作的經驗在其作品中扮演的角色。

　　意想不到的事情是，除了奇幻讀者之外，這篇推書文章還吸引到了「這邊出版」的編輯。一封由「阿九，你有沒有試過非虛構寫作呢？」開頭的email，開啟了一本難得的「從第一線經驗出發的社工書寫」。

　　在《我們都被貼滿了標籤》一書中，身為社工的作者用一連串故事向讀者談及了許多身心障礙者在社會生活中遭遇到的困境。在刻板印象作祟之下，身心障礙者被貼上了許多諸如「危險」、「麻煩」、「髒亂」等負面標籤。這些標籤讓雇主不願意聘請他們、讓房東不願意租房給他們，將他們原先就因為身心障礙而有所不便的生活，推向了更加困難的社會角落。

　　然而，這些標籤並非真相。極少發生的特殊案例，往往會在新聞媒體的渲染下被過度放大，使得人們對身心障礙者（尤其是智能障礙或精神障礙者）有更多偏頗的負面刻板印象。即便服務對象的狀況在慢慢改善，只要負面新聞一出現，往往就會有鄰居提出建議，「詢問」能不能將障礙者轉移到機構，來避免他們繼續出現在自己每天生活的社區之中。

　　但其實，就像病人或傷患，多數人不會因為有身心障礙就開始隨意傷人。在機構的媒合或協助之下，許多服務對象也有辦法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養活自己。而並非如許多人想像中的那樣完全無法獨立生存。標籤的存在，往往只是因為大眾對身心障礙者不夠了解，也缺乏契機好好去了解。

　　除了障礙者的故事，作者也在書中討論了照顧者的困境與社工「弱勢工作者」的處境。在社工的工作中，作者見到太多將自己生活中大部分時間心力都投入在受照顧者身上的照顧者，無論是基於愛或責任感，這些主要照顧者往往忘記顧及自己的生活，覺得自己作為家人「不可以放假」，直到自己也因為超過負荷倒下才意識到需要其他照護資源。

　　而身為助人工作者的社工自己，除了要幫服務對象與家屬連結資源，還經常需要擔當情緒沙包或情感支持的角色。在缺乏發展性的低薪過勞下，背負著數十個隨時可能會爆發激烈情緒的弱勢家庭。平時要替政府維持「社會安全網」，意外發生時還經常得成為大眾輿論的攻擊對象。這都讓社工成為一個「陣亡率高」，經常把人燃燒殆盡的職業。

　　在這本簡單易讀的小書中，擅長說故事的王晨宇用輕鬆且真誠的文字講述了一個又一個從社工經驗出發的身心障礙者故事。透過這些令人感傷、感動或感慨的小故事，作者給出了一種過去較少被看到的視角，讓我們再次意識到弱勢群體就生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邊，也重新看見照顧者和助人工作者的難處。雖然那些刻板印象和負面觀感可能沒辦法立即消除，但在有了更多像這樣的視角之後，或許我們能期待那些標籤至少明天能比今天多翹起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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