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們在小禪堂學習了「重新建立關係」的步驟。這是另一項由一行禪師發明的創意教法,目的在於讓現代社會的人們能以此對應複雜衝突的人際關係,不管是家人、朋友、情侶、工作關係,甚至是跟自己,都可以運用。
帶領我們練習的 sister,在白板上寫下幾個步驟。強調一定要按照這個順序走。
閉關者們倆倆一組,將面前的人想像成自己在生活中想要修補關係的對象,並逐一練習這五項步驟。
要卸下防備,說出真心話並不容易。
對我來說 ‘asking for support’ 是最困難的一步,因為面對使我們受傷的對象,我們下意識的會武裝自己,避免自己再度受到傷害。然而,特別是在棘手的關係中,成為那個敢於表達受傷,並有勇氣說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需要你/妳的幫助」這句話的人,是最不容易的練習。
那個下午就在大家積極練習的笑語聲中度過了,我將原本難以說出口的讚美與道歉說了出來,並說出了心底深處的傷。對面的法國女生時而困惑,時而微笑,始終專注地聆聽。她就像我的樹洞那樣,承接住了我的傷與秘密,為此,我萬分感謝她。
隨著練習的結束,我們擁抱了彼此。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彷彿在擁抱一顆大樹的感覺。在那個片刻,傷隨著樹洞悄悄的癒合了,在我將自己的心臟碰觸在樹幹上的同時,我將遺憾填納入那片樹林中,不再糾結於是非對錯,而只是,重拾起自己的一顆心,深吸一口氣,吐氣,朝林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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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倫敦之後,我的身體非常的疲憊,像是體內的細胞經歷了一次分裂和重組、癒合的過程。整個人好像在緩慢地重新開機,進行內在的和解。
抵達梅村後連續兩天無法入睡,早上四、五點就得起床,靠著意志力堅持著起來了,但整個人像快要飄走一樣。
我記得那天早上下著雨,外頭的天色陰沉沉的,走在山林小徑上,白色球鞋上滿是泥濘。
我躺在大禪堂裡,再也不想起來了。
好累,好想放棄。
遠處的鐘聲響起。我躺著。仍躺著。
我知道其他人已經開始動身前往山頂上的 Upper Hamelt,再不起身,就會來不及跟上隊伍。
但我的身體不想動,雙腳因為濕寒而凍得麻麻的。心裡知道,隱隱約約知道,是得去的。
於是起身了。
當我趕上其他人的隊伍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太陽出來了。好像一直都在那裡。
來自 Lower Hamlet 和 New Hamlet 兩處村落的閉關者以及僧眾們聚集到 Upper Hamelt,因為那天是復活節,還有許多來自各處的在家眾開著車,遠道而來聽法,好像參加盛會那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慶典感。
我們聚集在 Still Waster Hall,聆聽一位年邁的 Sister 說法。在梅村的傳統裡,「說法」被稱之為 'Dharma Talk'。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說了一個關於國王求法的故事。國王為了知道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該怎麼做,該回應誰,而前往山上找隱士問道。隱士當然沒有直接跟國王說法,但是當一個傷兵來到國王面前,國王沒有片刻遲疑地救了傷兵。
後來隱士跟國王說,你已經知道了你問題的答案:
你該回應的就是發生在你面前的事,你面前的人(The person in front of you)。
我帶著困惑離開講堂,加入其他人的行列走向食堂。
走著走著,一抬頭,面前一個男孩子正好回過頭來。
我們頓了一下,相識微笑,很自然地交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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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挪威人,31 歲。大學時期來到法國讀書,念動畫,畢業後在法國的動畫公司工作、生活,就住在波爾多(Bordeaux),到現在已經八年了。
我問他為什麼來到梅村?他說出於好奇。他問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閉關?
我答不上來。
我說我不知道。
他一路問著我閉關的情形,閉關者來自哪裡?我在倫敦讀什麼?對動畫知道多少?喜歡什麼戲劇?討厭什麼?我開著 Robert Wilson (註1)的玩笑,不知不覺間我們走向了樹林的方向,一路向下走著。
我問他挪威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他說他其實現在心中比較認同法國,對於挪威則是有許多童年的回憶。因為大自然對於挪威人就像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比方說——他邊說邊拾起地上的兩根樹枝——我們會拿這樣的兩根樹枝滑雪(skiing)。每個小孩都會的。
我說我從小生長在都市裡,對於大自然是很陌生的。
我問他最喜歡什麼電影?他說 'Lost in translation'(註2).
'嗯,東京。’
‘妳知道?’
‘知道的。’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那部電影。不過我並沒有說出口。
沒有路了,我們於是往回走。
我開玩笑地說如果我偷偷把岔路口指向 'Happy Farm'(快樂農場) 的路標轉向,那麼所有人都會走到坑裡,惹得他大笑起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澄澈的藍色,非常漂亮的,一時看呆了,才忙又低下頭去。
不知道為什麼話題轉到了我身上,問起我的感情狀況。
我並不太想談的,只簡單地說了在倫敦多半時間都是和自己相處。畢竟要信任一個人並不容易。
他也是敏感的人,見我沒打算繼續說下去,停了半晌沒有答話。後來迂迴地問了 '台灣的文化不是很直接的?'
我待要反駁,話臨到口中又吞了回去。只是笑笑的。
他說北歐人是比較拘謹的(reserved),不太會直接表達。
好吧,為了不讓他有台灣人不直接的印象。我只好說了。
說話之際我們已走回池畔邊,併坐在木頭長凳上。
他要我給說話的對象起一個代號,給他一點基本的資訊。我說那人叫'T',從哪裡來...他閉著眼微笑聽著,看來是動畫師的職業病,想像起角色起來了。
我緩慢而艱難的訴說,說到末了加了個不負責任的總結: ‘所以說我不能理解男生在想什麼’。
他點頭,忍不住微笑,隨後有些斟酌地說:其實所有男孩子都是很複雜的,都有他們自己的問題。
我沒有問下去。
他緩慢地問到,所以妳是來這裡療癒的吧?
池畔邊的野鴨刺耳的鳴叫著。
'Geese.' 他帶著濃厚法文口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湖邊。
'What'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geese and goose?'我問。
雙數。他笑了。我也笑自己一時糊塗,還以為是法語的說法不同。
'You know what's happening in the spring? The geese.' 他看著我。
'I don't know.'
'You don't know?'他更深地看著我。
我突然紅了臉。'Oh, I see. They're teenage geese. right?'
'Right. It's a mating call.'
鐘聲響起。我們分別去了用英語與法語主持的分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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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下起來了。
雨絲灑在禪堂的屋頂上,下個不停,像針尖刺在透明的玻璃上。
離開禪堂時,我撐起紅色的傘,在雨中和其他閉關者等待接駁車載我們下山。遠遠地,我看見那個男生在和僧侶說話。沒有說再見的必要了吧,我想,於是別過了頭。
下一輛接駁車停在路口,我和朋友迎向了車。
'Hey.' 他叫住了我。'It's very nice to see you.' 他撐著傘,在雨中對我說。
我說我也是,and......話梗在喉嚨,想要說些別的,想要說再見,想要瀟灑地說那句適當的台詞:那就再見吧!但沒法說出口。我僵立在雨中。像定格動畫那樣。
'By the way, can I take your number?' 他靦腆地問。
'Sure'.
但這是山頂,我和他都沒有網路。我在他的手機上打下了我的英國電話號碼。
我的朋友在遠處呼喚我的名字。沒有時間了,我說我得上車加入他們。
他很不放心的樣子,我也不放心,我提議要不讓我也記下他的號碼?
他舉起他的手機,螢幕上是他的聯絡資訊,電話號碼、名字和信箱。
我說我真要走了。舉步前他侷促不安的問我 'Can you take a photo of it?'
我微微一笑,說我已經拍了。
他這才放心地笑了。
身周圍的雨絲似乎不再冰冷,帶著奇異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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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離 Upper Hamlet,人是怔怔的。一路回到下村,心裡思忖著——
不知道閉關守則裡有沒有一條叫「不可以給別人自己的手機號碼」?
隔天是星期三,那天是梅村的 Lazy Day,在這天沒有任何行程,每個人的首要目標就是:Being lazy——想盡辦法懶惰。
真是我最愛的一天。
但是我的室友是來自美國波士頓的合約經銷師,她昨晚睡前提議一早就去山上健行。我想要推拖,但一聽到她說山上有個小城堡,耳朵就豎起來了。突然記起來,在去倫敦的前一年,曾經給台灣的一位通靈老師看過命,那位老師說的其中一條就是:
「有一世在西方,要去有小城堡和河流的地方,有一條魂魄在那裡。」
我忙問:那裡有河嗎?
室友說有的。
於是一早痛苦地掙扎起來,加入了登山小隊的行列。
一行四個人順著一塊寫著 'Pays De Duras' 的路標走,我們來到一個小山丘上。近處有羊群,遠處能見著城堡的塔尖,我的心悸動了起來,不敢肯定將會遇見什麼。
那並不是真的河流。溪水沿著道路兩邊的溝渠潺潺流過,低低地伏在路面上,被茂密的綠草遮蔭著,像只見溪水的聲音,而不見溪水本人。
我的心突突跳著。
終於我們來到了城堡大門前,卻失望的發現城堡現在是別人的住所,根本禁止外人進入的。門鈴上寫著'Madame-'後頭寫著什麼名字,我沒有細看。一隻黃色長毛狗朝我們吠叫,興奮的竄出門來,又蹦又跳地迎接這群不速之客。我們輕拍著他光滑的毛皮,笑說這個警衛真會利用上班時間!
有些戀戀不捨的,我跟著其他人離開了。也許不是這個城堡,也許不是這一天。也許...
我拋開了這個念頭,總之是半信半疑地,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梅村我躺在木頭長椅上,盡情地練習懶散。
陽光灑在我的髮間,全身都像被罩在太陽的保護罩裡,非常愜意溫暖。
陽光透過樹葉照耀在我身上,一瞬間的炫光,避過了某個角度又不見刺眼。我掏出頸項間的鏈子翻看,正面是一尊佛,右手向下接引著人,奇怪跟這裡大禪堂的玻璃彩繪佛像動作姿態竟是一模一樣的。我再翻到背面,頓時愣住了。以前從沒注意過原來後頭寫著「南無阿彌陀佛」,此時愕然,登時知道這是哪一尊佛,是哪一處淨土了。
原本靜止的風突然「簌」地吹了起來。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梢上越發歡快的歌唱。
我在心中默道了一聲「謝謝」,風頃刻間停止了。
因為距離六點的晚餐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我決定回到住宿處先換洗。
拎著兩手東西往回走,又來到了那個岔路口。我忍不住盯著那個小城堡的路牌看,這次注意到除了城堡、河流,上頭還畫有一個太陽。我怔了一下,呆立半晌。
我讓我的腳帶著我的心走,再次偏離原先的路徑,拐向小城堡的方向。
坦白說此刻我在寫下這個故事的同時,也不太能相信或說明白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或是其實什麼也沒發生...總之,我是感受到了什麼,並試圖如實地紀錄下來。
也許,所有故事都是如此?只要經歷的人這麼相信,便可稱之為「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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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小城堡的方向走。天空碧朗,晴空無雲,走著走著左側的風景上有一棵松樹、第二棵松樹、第三棵松樹,我想到了能劇舞台上的松(註3),想到了這麽走下去會到哪裡......我再次來到了通往城堡大門的那條路。
但是這次我並沒有走向大門,相反地,我的雙腳帶我越過小溪流阻隔的路畔,我跨過了溝渠,穿越草坪。遠處一隻野兔被我這個生人驚動,直往城堡奔去。不知道牠會不會帶著長毛狗回來?我繼續順著草坪向左走,這裡沒有圍籬,彷彿是不歸屬於城堡主人的曖昧地帶。
眼前是一座湖。
如果在大路上是絕對看不到湖的。我往湖邊走去,湖畔邊兩座巨樹合抱在一起,樹底下掩映著一張長椅。
我在長椅上坐下,盤起雙腳,靜靜地凝視湖面。
不知道城堡的主人是不是也常常這樣子,一個人百無聊賴地望著湖面?
湖畔傳來野鴨刺耳的鳴叫聲,我想起了那個帶有濃重法國口音的'geese',心裡忍不住微微一笑,但在瞥眼的瞬間,恍惚間一個全身白衣的婦人笑吟吟地朝我身坐的長椅方向走了過來。
再定睛一看,什麼都沒有,分明是自己眼花了。
或是陽光耀眼。
我繼續回到呼吸,回到打坐,湖畔傳來「撲通」一聲,什麼東西沈到水裡了。
那個婦人帶著珍珠耳環,在耳垂上一粒大方而貴氣的白色珍珠——她心愛的小狗是咖啡金色的,長而柔順的毛,大大的眼睛溫馴可愛——她年輕時穿著紅色的緞帶洋裝從舞廳的扶手邊緩步走下——穿過粉紫色的衣裳——嘴唇上塗著粉紫色的口紅——樹下的長椅本來是白色的鞦韆椅,鐵皮斑駁——她漂浮在水面上,心愛的小狗在岸邊朝著她吠叫——
我猛然睜開眼。陽光依舊燦然奪目。
定一定神,回到呼吸,呼吸,呼吸......看見過去的自己,未來的自己,和現在——此時此刻的,這個正在觀看的心,是誰?這個人是誰?這個被稱為「我」的人是誰?
哪裡有「我」?
我離開了湖畔,往小丘上方的草地走,顧不得身上的白衣白褲,就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我必須思考。
可是如果沒有了這個我,我該何去何從?我該做什麼?
隨即,我想起了那個國王的故事——該回應的就是當下,面前的那個人。
我笑了。彷彿那份明白的心一直都在那裡的。
我知道我能帶著什麼離開這座城堡了。
循著來路經過湖畔,我將口袋裡的漿果擲進湖心,湖面泛起一波圓圈狀的漣漪,與我離開梅村入口時看見的圓圈圖案完全一樣。
那麼是對的。
我的腳邊是不知名的紫色花朵,美麗而孤絕地盛放在湖邊。
那麼我走了。
來不及趕回去洗澡了,我直接折回梅村。和大家一起用完晚餐後才加快腳步回去換洗。
趕著回去 20:00 坐禪。穿著一身潔淨的衣服行走在田野間,我好像這時才能夠理解下午發生了什麼事,突然之間明白了,我已經遇見了她,那份我遺落在湖畔的自己。
不知道哪裡來的念頭,我清楚知道,此番去打坐,將會是為了她而坐。
天色漸漸得黯了下來,荒野顯得漆黑許多,樹影加上黑色的輪廓線,只許人快步通過。
我知道這麼做,這麼想,旁人一定會覺得我瘋了,而我確實也懷疑自己...然而,我仍伸出了一隻手,我知道,此番我將牽著她去到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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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入座到小禪堂。我撿了禪師身邊的位子,彷彿知道,此際需要有人就近在身邊護持,才能夠完成這次呼吸。
上坐。
鐘聲響起的剎那,我的身心跟著震動,我邀請了她,彷彿看見,她就坐在我的面前。
第一次清晰看見了她的整張面容。
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再也無法克制。我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繼續堅持著坐在那裡。巨大的藍色的悲傷,侵襲到我的身上,吸氣,吐氣,帶著她呼吸。
It's okay, it's alright, I'm here with you. I'm taking care of you. Everything gonna be fine.
我微笑,帶著她微笑。我呼吸,帶著她呼吸。
我感受到她成為我的一部分,成為我的呼吸,我的右邊嘴角和右手指頭不自覺地抽搐著。
然後我看見他,她心愛的男人,戴著一方單邊眼鏡,美麗纖細的紳士,湛藍的眼珠子——啊,那顆藍色的眼睛。
無聲地,我的眼淚不停地像瀑布那樣的流,滴滴答答地打在我的外套上,回到呼吸,回到呼吸,帶著她呼吸。
It's beautiful, your life is beautiful. The encounter was... so nice to see you.
然後我讓他走。
繼續呼吸......那顆藍色的眼睛蛻變,轉化成佛的眼睛——彷彿,彷彿有金色的光融到她和我的身上,消逝了巨大而悲傷的藍色,無盡的等待,最深邃的孤獨,被遺棄了的感受,都融化在金色的光中——我的任務完成了,不再有她,不再有我,而是完整的...
一顆心。
見過了,放下了。可以,繼續走了。
鐘聲響起。
我搬動早已僵硬到失去知覺的腿,緩慢地從蒲團上跌坐到木頭地板上。當大家都起身向佛三問訊時我沒有辦法站起,我向禪師示意表示腿部麻木,她理解地點點頭,此時才發現,她也滿臉是淚。
這一際功課圓滿了。
等腿部回復知覺,我朝佛前補拜了三個禮拜。俯身向地,將全身的痛苦傳導到地面,全然的交託,傾倒,釋放......讓大地母親包容這份苦痛,回到她的懷抱裡,似從無有生,滅無可滅......
後來的事情,其實我不大記得了。
那麼幾天就這樣度過了。
回到倫敦後連上網路,訊息和煩惱如雪片那樣撲落到身上。
是該離開桃花源,回到現世中了。
畢竟不是武陵中人,再如何心生戀慕也無用。該盡的形骸與歲月,該化的緣和苦,都得一一去走訪、歷練。不能逃也不會逃。
和那個做動畫的男孩子取得了聯繫,彼此祝好,無比欣悅並感謝的,沒有負面的情緒。
異樣的相遇,但某些不捨,已經化解掉了。
知道你我都好,就好了。
那麼,再見了!
彼此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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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返回西北倫敦的火車上,我怔怔地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不很肯定自己在哪裡。
不能肯定此番紀錄下的經歷帶有幾分真實,也許只是因為暗示而生起了這些念心、這些故事...不過,身處於戲中的人,畢竟用得是真情真意。那樣,便足夠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在我能看見自己這顆心之前,只能繼續如此,見證眼前生滅的戲法,隨境流轉...不過,仍帶回了什麼,對吧?譬如那一顆,不再被過去的遺憾所囚禁的心,連根拔起的欲望,以及在佛前種下的願,究竟是,真實不虛的。
是嗎?
Robert Wilson (註1):美國戲劇導演和舞台設計師。最知名的戲劇作品為《沙灘上的愛因斯坦》,此劇被譽為後現代主義的戲劇代表作品。他的戲劇作品是反敘事的,著重於音樂性、燈光與肢體構圖的呈現。
Lost in translation(註2):《愛情,不用翻譯》是 2003 年上映的電影。男主角比爾·莫瑞飾演處於中年危機的美國影星,在去東京拍攝三得利威士忌廣告時,在當地遇到另外一名身在異鄉的年輕女性夏洛特,由史嘉蕾·喬韓森飾演。
能劇舞台的松(註3)能劇舞台上有三棵松樹,從樂屋到主舞台象徵由冥界到人間的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