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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觀察｜都市與鄉村，生活與生存的省思

前兩天去嘉義小散心，接著換台南出差。從嘉義驅車前往工作地點的時候，我一直看著窗外風景。一望無際地田、池塘，開著不知什麼種類花朵的樹木從車窗外飛逝而過，鄉間景色對我來說總是十分新鮮。可惜路上我唯一認得出來的樹木是洋風鈴木，之前曾看台南朋友貼過洋風鈴木粉紅花朵盛開的浪漫美景，雖然眼前閃過的洋風鈴木也不過零星一兩株，花況更不算繁盛，可這樣意外的驚喜，還是讓我不禁覺得：「生活真好」。

每每當我離開台北，我就會突然有一種感覺：在台北是求生存，在其他地方的日子則是過生活。我還無法很精確地描述差異是什麼，或許是生活步調、或許是城市氛圍、亦或者只是擦身而過時，當地居民臉上的表情。

我是土生土長的台北人，唯有大學四年在桃園念書，不過只要花不到一小時的車程就可以回到台北。我對台北的生活再熟悉不過，也曾經很滿意住在首都裡的便捷感，不過隨著年歲漸長，我驚覺，這個曾經令我舒適的地方，卻開始令我有點窒息。

梭羅在《湖濱散記》裡曾經提到一個概念，當你追求的越多、花更多力氣去得到它，這些努力對你身心造成的傷損，會讓你必須付出更多。這是一段不會停止的循環，疲憊也是理所應當。

追求物質的另外一個缺點是，當我們沒有空感受外在世界的美好、沒有餘裕活在當下，每一刻我們的世界只會剩下「還有什麼事情沒做」的焦慮感，這種焦慮累積起來，會帶給身心巨大的負荷。

「都會」是育孕這種負荷感最大的搖籃。

人類所有的慾望與孵化這些慾望的組織，都集中在都會區。待在都會區的時候，我總是會有種「必須去做點什麼否則就是浪費時間」的急迫感。一但停下，就會被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再不ＯＯ就要被淘汰」「來不及做ＯＯ會跟不上別人」的訊息淹沒。我們很容易再接收到訊息後就下意識地開始追逐目標，但那些「什麼」對自己的人生究竟有何必要性，或許大家都不知道。我們只是一直有種莫名的不滿足感，直到被那種感覺浸染全身。

在父親的快樂農場待了不過三四天，我就對朋友說，若在這樣靜謐的鄉間再多待幾天，也許只要一個禮拜，我想我會沒有自信回到城市後還可以用原本的步伐繼續上戰場奮鬥，為了那些不見得與我的人生幸福度有關的事情奮鬥。

待在一線都市之外，我開始有了回頭凝視生活本身的餘裕。而在都會，我只是眾多工蟻中那一個不見得工作成果最出彩、也不一定會被看見的、每日掙扎求存活的無名氏。

人生要追求什麼呢？很久以前我在想這一題的時候，看過一句話：「人生的過程不能就是它的目標嗎？」

如若人生的過程就是目標，我們要選擇什麼樣的過程，才算體驗完人生呢？又，我們該如何在生活和生存中間做出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