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孩子到底在想什麼？由「腦筋急轉彎」1&2看腦袋裏的世代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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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腦筋急轉彎2」，我又重刷了一次「腦筋急轉彎1」，心底的聲音告訴我，這兩部電影幾乎就是人們心理「成長」的故事，都在述說人生階段頗為重要的心理經驗。

雖然第1集和第2集分別設定的年紀是童年期和青春期，並用具象化的角色來演繹抽象的心理現象，但當中情緒的演化變遷，在成年期也同樣受用。

哀悼過往，迎向未來

在腦筋急轉彎1中，雖然影片描述主角萊莉隨著爸媽搬到新家，但在適應新環境中，發生在萊莉的腦內的各種情緒才是這部影片所要表達的。我認為影片的主要談的人生會遇到的處境，就是外在環境變化，而衍生的心理挑戰是「如何健康地向過去道別，以便迎向新階段的挑戰」。

我們在某種環境下待久了，熟悉了，都會產生情感。尤其這個環境是提供了安逸的生活（也就是「舒適圈」）。在舒適圈待久的結果，很多人都不想離開，心中的內在語言多是「我不想和我的過去道別,在那有滿滿的回憶,美好的時光」，但時間未曾停留，人的成長也未曾停歇，身體隨著年紀而長大變老，也要求心理要有相應的成長。或許成長的苦澀來自於此。當喪失快樂時，並不是像影片中「怒怒」的解法，要回到過去尋求快樂，而是去對失去的過往進行哀悼，讓悲傷（憂憂）表達出來，悲傷才會過去，未來才有空間容納新的快樂。

情緒尋求表達

影片中，描述了三次這樣的程序，第一次是憂憂正確同理了小彬彬，之後小彬彬不被憂傷干擾，繼續尋找車站；第二次是樂樂發現，在一次曲棍球賽的團體歡樂中，萊莉先前的哀傷被父母療癒，也就是說，萊莉後來能夠快樂地融入團體聚會中，是因為萊莉沒有卡在先前的憂傷中。第三次，則是樂樂先讓憂憂坐上大腦總部的主控台，它再進來，而那些形成記憶的水晶球，不再是單純憂憂的藍色或是樂樂的金色，而是憂憂和樂樂的混色，這似乎也在說明憂憂和樂樂像是陰陽一般，互為表裏。

在心理諮商的道理上，也很像這種程序。並不是用快樂來掩蓋悲傷，而是把被壓抑的悲傷正確表達出來，悲傷才會過去。未來才有空間迎向新的快樂。

借用家族排列大師海寧格的一句話：「我們所謂的『不朽』，其實是我們知道已失去的東西，而且己經過去了」，所以正確地哀悼「過去」，把它珍藏在記憶中，成為個人歷史的一部份會是較健康地做法。如此就有空間迎向「蛻變的新生」，此時的心理的內在語言多是：「鼓起勇氣，轉身往前。或許，絢爛的未來在等待」。

如此，每個人在人生階段中的變化就會是：「健康地向過去道別，並迎向新階段的挑戰」，人生不會流連忘返，並可以順利地成長。

自我意識的蓬勃發展

我們再看「腦筋急轉彎2」。在第2集中，因為萊莉進入了青春期，大腦總部整個翻修，加入了阿焦（焦慮）、阿慕（羨慕）、阿羞（害羞）、阿廢（耍廢）及偶爾出現的「念舊嬤」。這些新情緒，雖然是為了適應青春期而來，但更根本的心理機制是青春期的認知發展和兒童期不同所致。或許我們可以用兩個英文字，”in”和”out”，來理解第1集和第2集。

在第1集中萊莉的生活，是活在自我之中但眼睛往外看的生活，那時心隨境轉，過的是「離苦得樂」的生活期待。外在環境主導了情緒的產生，而情緒掌控了萊莉的心理狀態，我們可以說，萊莉活在他的情緒之中，是一種”in”的狀態。

而在第2集中萊莉開始有了「自我意識」，她開始關切「我看起來如何？」、「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們（其他人）會怎麼樣地看待我？」⋯等。而「自我意識」的發展，和認知的發展息息相關，是眼睛朝自己內在觀看的生活，它須要反思、自我評估及與他人相較的能力，而這些剛好都在青春期迅速發展。一旦定位了自我意識，認定自己是怎麼樣的人，有自我價值的定位，人就不容易受外在環境左右，就像飄在海上的船有所定錨，不隨波逐流，自我意識的形態掌握了萊莉的心理狀態，她的言行都在向外展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雖然她會考慮別人用什麼眼光看待她，但她強壯的自我意識使她自然展現自己，她活外圍去掌控自己的情緒的狀態，這是一種”out”的狀態。

當然形成「自我意識」的歷程，需要一番掙扎，就像影片中可能自己已被阿焦主導，或被驚驚所支配⋯等。這個歷程通常不像電影中經過短期的營隊即可達成，而是透過自我觀察，接納自己的各種面向後，自然平和地整合在一起，這通常要花費數月或數年的時間，有些人甚至不一定能達到這種程度，透過心理諮商可以協助這個歷程的健康發展。

個性與群性

最後，我要從更廣闊的觀點來看，在親子教養的原則上，這兩部電影都在告訴我們「個性」養成的重要，第1集的衝突在親情之愛下和平落幕，第2集則在容納自我各種面向，而且統合起來後告一段落，但這還是在爸媽關愛下的結果，也就是說萊莉有很好的家庭支持來協助她個性的發展得以完整。換言之，在爸媽關愛之下，以最少的干涉原則，容納孩子的個性自由發展，孩子的個性得以完整養成。所以我建議孩子教養的順序是「先發展個性，再發展群性」，當孩子在心理內在拿穩自己的定位和認識，再去面對團體（群）的規範，比較不會迷失自己，而能有自己的判斷力。

（閱讀困難的人，可以用聽的，內容較豐富以聊天討論方式呈現，請聆聽「穗波心理師」Podcast, EP89）

（相同文章已發表在「女子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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