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的傍晚,我哭得驚天動地,如果真的有辦法撼動天地,或許我不會感到那麼無助。最後我只想要母親來陪陪我,溫柔的和我說話,我就好了。
哭泣的理由可能是新工作的壓力,也可能是感冒的不適,或者是覺得自己被忽視,找不到確切的理由最終只能歸諸於疾病。
起起伏伏的躁鬱情緒是妖怪,我被妖怪附身得很痛苦,巴不得耶穌快來為我驅趕惡靈魔鬼。祂一句話就可以趕出所有的鬼怪,聖經上寫的。
我知道自己的景況似乎失去了餘裕及和平的心境,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恢復到正常人的常態裡面,而滿肚子怨言卻不太想說話的感覺十分憋屈,得不到同理的話,更感孤立。
我以前痛苦的時候會躺在床上還緊握著手機希望能夠找到人吐露一線生機,週日卻是連手機都快要不想看了,也不想要講電話了,但我還是拚了命的想要求助,只能用打字的,甚至有人打了電話給我,想關心我。
但是沒用,那種沒有人救得了我的感覺,非常糟糕。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我在哭的時候,能夠有人溫柔的安慰我,「工作做不來的話辭掉也沒關係,我可以讓妳靠!」
其實不是真的想要靠人,只是仍然希望自己的情緒先被照顧好,有人受不了我哭,有人會告訴我,不要哭,如果痛苦的話,放手也沒關係,沒必要讓自己痛苦成這樣。
當然我並不是真的想要放棄工作,我非常地想要工作。只是,在我痛苦的時候,除了母親,所有人都勸我要好好工作,我只覺得沒有被同理到,甚至,沒有被同情到。
是的,我只是想要一個同情。我很好哄的,我要的其實只是同情和看不下我那麼痛苦的心疼。
隔天我還是有去上班。而且上班得挺順利。
我不是真的不想工作,而是希望有人看重「我本身」,過於看重「有工作的我」。
或許是這樣子的吧。
我很好哄的,媽媽上樓來陪陪我,溫柔的和我說幾句話,我就平靜了。師母後來來了電話,提議我換個工作並且介紹新的職缺,也讓我覺得似乎有了退路,心中踏實了不少,即使我知道我應該不會走那條退路。
一整天下來,我發現似乎還是只有女人比較懂女人。
和我交談的男人類們,抱持著再大的救世心態在勸告我或跟我說話給我建議,理智上知道實用又有道理,情感上卻得不到安慰和同理。
我記得男人類的建議,有的告訴我,還是要努力工作自立,週日繼續在自己選擇的教會學習;有的告訴我,要寫下所有的負面和咒詛然後撕毀它;要用聖樂淨化我的房間…... ,我記得,都是很中肯很實際的建議,卻安慰不了我。
而母親,親愛的母親,原來她知道我在樓上哭嗎?她要我下樓拿取我要求的藥物,看到我淚流滿面生氣的說,哭甚麼啦!工作做不來就不要做了!我卻感覺到,終於,有個人叫我不要工作了耶!難道這就是我想聽的嗎?
要了解自己好難。要安慰憂鬱時的自己,也不簡單。
謝謝最終願意上樓陪我的母親,謝謝和哭泣的我講不了話卻還會打電話回家告訴母親的姐姐,謝謝想要介紹新工作給我的師母。
偉災女人類。
這不是真正的憂鬱,也不是完全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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