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慣用大腦和手指,長時間坐姿,不喜歡運動的人。有一副僵硬的身體,曾經彎腰勉強摸到膝蓋,和身體相關的課程,對我來說都是復建。
做的是麻醉的工作,場域是開刀房。一個負責讓身體不動,失去知覺或意識的工作。因為若不如此,意識怎麼承受地住身體的疼痛不適。
一連串的生命轉變,回家歸零。
知道自己用腦為主,由九型人格中知道,需要好好與身體連結,不然很容易向上飄走。而身體果然是我的大課題,因為運動真的好痛苦好不舒服。
在心中啟動之後,還不敢去上實體課。一位美麗的youtuber身形深深地吸引了我,跟著她,在家裡的墊上斷斷續續地練習了幾個月。
一天,朋友限時動態的教室照片和文字吸引了我「給自己一個小時的時間,和身體在一起」,試上完第一堂,喜歡老師的引導和耐心,動作有明確的過程,讓不同程度的學生,可以讓身體停靠在不同的階段,同時知道未來的目標。老師明確地知道,什麼時候該幫學生一把,什麼時候該放他獨處練習。聲音穩定明確而專注。
在老師的指導和同學的陪伴下,一步步認領回身體的各個部份。
一開始,我驚訝地發現,原來我的神經沒有與某塊肌肉連結,他根本不聽使喚。我明白自己過去的解剖學,學的是別人的身體,是要去治療別人用的。而我鮮少從內在出發去感受他,運用他。老師常打趣的說:「要把那塊肌肉叫出來上班。」
然而,要啟動運用肌肉,對我而言可真是件苦差事。痠、麻、緊、痛、顫抖、撕裂感、喘,沒有一樣是舒服的。
最令我感到警覺的,或許是麻,因為我知道那意味著神經的壓迫,但因為是順著自己的身體,保持全然的呼吸,過去的訓練使我清楚的知道也信任老師的指引方式是正確的,而明白這個麻是一個解剖構造重新調整的過程。
在肩關節的活動時,清楚地感受到地心引力牽動上臂的重力,利用這個重力,一步步解開肩開始周圍沾黏的部份,也是相當特殊的體驗。這個可以大範圍活的關節因種種因素而受到限制,在配上深長呼吸的緩慢移動下,感受到自己關節沾黏的角度,和一點一點撕開的感覺,慢慢地打開身體的空間。
課堂的最後一個動作是攤屍式,全然地放下對身體的控制,在經過一整堂的運動後,體驗全然的全身放鬆。當然一定會想到死亡,在人生的最後,身體不再受控的時候,然而即使身體不再動了,耳根可能仍然在接受訊息,而且可能變得更加敏銳卻無法反應,也突然明白,此時若能給予亡者寬慰安心的話語,助他放下身體不需反應是多大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