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恐懼,也許我稱不上喜歡它。但我卻跟它非常的熟悉。因為我發現我從小到大都一直在面對這個巨大的怪獸,而我從前一直以來的人生,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克服跟戰勝它。
我在接觸身心靈之後,知道人生有所謂的「課題」,我曾經一度懷疑,戰勝恐懼、勇於突破,是否也是我的此生最重要的課題之一?😅
我記得我有印象以來,我就非常非常的膽小,很多事情我都很害怕,不敢接觸,不敢嘗試。
曾經一位幫我做靈性療癒的老師告訴過我,我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一直感受到來自母親的各種怒氣,所以其實我在胎兒的時候就種下了恐懼的種子。
這些胎內記憶我當然不記得了,但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一直覺得我害怕的事好多。
小時候我的鄰居玩伴們。不知道為什麼都很勇敢不怕蟲,都敢摸昆蟲抓昆蟲玩,只有我一個人很害怕,我連摸都不敢摸。但我又很想融入群體,不想要因為自己怕蟲,他們在玩的時候我只能傻傻站在旁邊參與不了團體,所以我那時候為了克服對蟲的恐懼,我逼自己近距離的仔細看昆蟲。老實說我看到昆蟲的花紋是會有很強烈不舒服感跟害怕的,但是我還是逼自己盯著看。而且為了克服完全不敢碰蟲的恐懼,我害怕的很久還是伸出食指,去摸了昆蟲,而且還逼自己手要放在昆蟲身上超過十秒。那時候其實我的內心一直尖叫,但我還是逼自己完成了這件事。
那時候的我也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後來我還是不喜歡昆蟲,沒事的話也不想碰牠們,但是至少我看到昆蟲已經沒有強烈害怕感了。
這件事我後來長大之後,跟認識的人分享,聽的人只覺得當趣談,都會笑說我沒事幹嘛這樣逼自己或是找自己麻煩,可是沒有人聽得出我那時害怕孤單,對孤單的恐懼勝過了一切。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跟群體格格不入,為了不要跟其他人有太大的落差,我一直在勉強自己跟其他人一樣,就害怕別人不理我,冷落我,我必須孤單一個。
而太害怕孤單了,寧願摸蟲來證明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一樣敢玩昆蟲,也不想被拋下。
我的害怕孤單應該是來自從小到大的孤寂感,因為我一直覺得成長過程中沒有人陪伴我,沒有人跟我玩。會跟我玩的只有附近的鄰居小孩,或是上學之後的同學,而這對我來說太可貴了,我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我一直讓自己處在討好他人的狀態,以及拼命塑造「我跟你一樣,我們是同類」的模樣。
到了國中,有些女孩子內心比較早熟,會開始跟異性走得很近,或是有所謂的男朋友。我當時對男女感情還沒有萌芽,也沒有興趣,可是看到同學都在交男朋友了,我當時也認為我也要去交男朋友,我才跟她們像同類,我們看起來才更有共同點,更靠近。
然後高中、大學、出社會...我都一直在為了獲得群體接納跟他人認同一直戰戰兢兢的努力,而且不自覺的會討好他人,同時無法明確的建立自我界線,我不知道怎麼拒絕他人,而且也不懂得捍衛自己、為自己爭取權益,所以我常常都讓自己陷在很委屈、不開心的狀態。但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解決現況。所以我只好一直忍一直忍一直忍...直到我終於再也忍不了為止。
但我還是有很多莫名的恐懼,尤其是,我似乎非常害怕面對他人的負面態度跟情緒,或許那個源頭跟我的母親有深切的關係。因為在我的記憶裡,母親就是一個強勢嚴厲的權威代表,而我不管怎麼反抗都無法成功,於是我不是逃就是討好。因為我信念裡面已經相信我永遠戰勝不了權威跟強勢的人。
我對母親的恐懼到達了高峰時,曾經一度只要是年紀是長輩的,或是身份地位比較高的成人,或是位置在我之上的人(比如老師、主管之類的),我都會莫名的恐懼害怕,不敢接近。
我從前的的個性太過依賴經驗論,而偏偏我以前經歷的都是失敗的經驗,所以這些經驗的重複加深我的負面印記,成為了我的「大象思維」。
心理學有一個理論,叫做「大象思維」。就是清邁那一帶有非常多飼養的大象,飼主在大象還是小象的時期,就會用鐵鏈拴住小象的後腿。而鐵鏈另一端則綁在一個木樁上。
一開始小象覺得受到束縛,所以會想掙脫,可是因為那時候小象力氣還太小,所以怎麼樣都無法掙脫,試了非常多次之後,最後小象認定了「算了吧,我就是沒有辦法掙脫這個木樁。」於是小象不再嘗試了,牠不再自討沒趣了。
隨著時間的過去,小象長得越來越龐大強壯成了大象,那個木樁和鏈子,對比大象的巨大身軀,看起來細小又脆弱,大象只要稍微使力就可以掙脫了。可是因為大象只記得牠曾經那麼努力的掙脫都沒有用,所以牠已經深信「自己是沒有能力掙脫的」。所以即便牠早已不再是細小木樁和脆弱鏈子可以束縛的狀態了,大象還是不曾想過要再去嘗試。
我覺得我的成長過程中就像那個大象,我怎麼反抗怎麼努力都擺脫不了我母親的掌控,所以我內心的信念就讓我徹底的相信我自己是沒有力量的,我只能認人宰割。
如果成長過程中,能曾經出現一個人,告訴我我是有力量的,且經驗不會永遠一樣的,我就可能會變得不一樣吧....
也許契機一直還沒到吧,所以我也一直沒有遇到那個能讓我恍然大悟的機緣。
所以我人生幾十年的光陰,都一直在恐懼中度過。
母親是會用各種方式懲罰我的,而那個懲罰,以現在的角度來看,那不叫懲罰,而叫做「製造創傷」。
比如:小學我曾經因為數學考不好,母親在我下課載我回家的路上,無預警的突然加速去撞一棵大樹。那時候雖然人沒受傷,但是連人帶車倒在地上。年幼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嚎啕大哭。
但是母親不在意,她只是自顧自的說,她對我很失望,而且她的眼睛已經瞎掉看不見了,等等騎車回去的路上,她很可能被疾馳而過的大卡車撞死...云云。
我那時候因為受到太大的驚嚇,什麼事都反應不過來,又聽到媽媽眼睛可能瞎掉是因為我考試成績太差對我太失望(簡單來說就是我造成的),我那時候很慌,很自責也很愧疚,一直跪在地上哭著道歉,說我以後考試一定會考一百分,拜託媽媽不要瞎掉...
媽媽任由我驚慌失措的跪在那裡,直到她對我的一再道歉和保證感到滿意了,才牽起車,載我回家。
當時年幼的我真心以為媽媽真的會瞎掉,很擔心但是又完全不敢問,所以只敢偷偷從旁觀察,一連偷看了好幾天才敢確定媽媽眼睛根本沒事。那時候的我真的鬆了一口氣,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悲傷和憤怒襲捲了我。因為我萬萬沒想到我最信任的人,而且那人還是自己親生母親,居然會這樣惡意的欺騙我,我有一種被背叛的創傷。因為我原以為怎麼樣都不可能真正傷害我的人,最後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母親其他的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對待方式,比如什麼常常誣賴我沒做過的事,完全不聽我解釋就要處罰,把我拖到大馬路上丟著,她自己就跑回家,爸爸聽到我大哭的聲音,聞聲出來把我帶回去,結果父女兩人一同被關在家門外...,或是她曾經拿菜刀指著我之類的...各種林林總總大大小小會造成內在創傷的往事,我就暫不贅述了。
我不是在指控我母親有多可怕,我只能說她就是一個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人。而我的人生藍圖就是讓我選擇必須要面對承受這些。當然這是我已經懂得靈性覺醒的後話了。
總之,我太依賴經驗來生存的大象思維,一直讓我活在各種恐懼之下。只要有人對我態度不友善,我就很害怕被傷害。
所以我不敢反抗不講道理的主管,因為我害怕他叫我滾蛋回家吃自己。我不敢去和態度不好的同事據理力爭,因為我害怕她會趁我不注意故意把我電腦裡的資料刪掉還是故意把我文件弄丟來陷害我,我一直拼命討好我喜歡的人因為我害怕被分手...
這些恐懼當然也顯化在金錢上,我常常要為收入煩惱,為金錢煩惱,為債務煩惱...而我的大象思維也一再讓我處在覺得自己為了錢就要忍氣吞聲,或是受人擺佈,或是矮人一截,沒有自尊...
因為我當時的信念一直認為自己就是沒有力量,沒有能力為自己改變些什麼,所以我只能被人左右,隨波逐流。
我甚至因為覺得活著太累,所以甚至放棄了對自己的人生負起責任。想著是否有人可以在經濟上金錢養我照顧我就好了。因為靠自己奮鬥,活得卑微又不快樂!歐巴我真的不想努力了!
而現實的鐵拳再次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身上,而我終於再次經歷我內心深處一直以來最深層的恐懼:「生存」。
因為太痛苦了,所以慣性逃避的我終於第一次有了想要醒來的念頭:
我到底怎麼了?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會把自己活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為什麼會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因為太強烈的想知道我人生到底哪裡出了錯我才會這個樣子,太想要找到答案,於是才終於跟宇宙連上線。開啟了自我覺醒之路。
我後來才深刻的了悟明白,人終究還是要自己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而不是把自己該負責的事丟到他人身上,期望有某個人的出現可以拯救自己。因為那是對自己很不負責也是對他人很不負責的方式,而且完全沒有在愛我自己,真的非常該打屁屁😆。
我發現我從有記憶以來,我一直都為了「生存」這件事感到恐懼,而這個恐懼化作各種面貌,一直不斷的出現在我的人生裡。小時候想在同儕團體裡生存下來的恐懼,成長過程中面對母親的傷害性行為,要在其中生存下來的恐懼,在職場為了不被淘汰的恐懼,面對金錢跟經濟的恐懼,面對人際關係上的各種恐懼...
我一直一直不斷的被恐懼包圍,而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正確的面對這個陪伴我最久的情緒。
藉由這次的鏡子練習,我試著誠實的把自己內心最擔憂的恐懼寫下來,並且跟恐懼對話,謝謝它,並且釋放它。
我覺得“熟悉感”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制約。熟悉感會讓人不自覺的往自己已經習慣的人事物走近(即便我們其實並不喜歡),比如說有些人雖然跟自己的父母關係不好,但是找到的另一半卻性格特質跟自己父母很像...這類的例子都是熟悉感導致的。
而我在對著鏡子釋放我對“生存”的恐懼感的當下,我不是很開心,很慶幸自己要擺脫了。反而是覺得很傷心,很像要送走什麼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一樣。雖然我很堅決的要處理這個情緒能量和信念,但是那個悲從中來的傷心卻一再的告訴我,我居然是捨不得放掉這個恐懼的。
至於為什麼我有點捨不得放掉這個恐懼,我想我還需要做更深度的自我挖掘才知道背後的原因。
但是,不管如何,我的確是語氣堅定而且堅決的釋放掉這個恐懼信念了。同時我一直鼓勵鏡子裡的自己:
「親愛的,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靠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非常好,你絕對有那個能力,我全然的相信你,所以你也一定要完全相信你自己!」
這個信念根植得比較久比較深,現在要一口氣完全拔除或許還有一點加強的空間,就是主要的大樹幹、大樹根拔除了,還有一些小樹根要一一的挖掘拔除才行。
我很感謝鏡子練習,讓我第一次真正正式的去拔除這個跟植已久的信念。我將這份「生存」的恐懼,用源頭的光和愛的能量,滿滿的包圍它、淨化它,祝福這個情緒能量帶著光和愛,去到它要去的地方。
謝謝你,我帶著祝福完全的釋放你,我已經放下了,我很安全。(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