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事件: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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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慾望、匿名與同性議題的紅姐事件炸開後,引發大批網友與媒體的分析與評論,網上各種解讀,論點紛陳。當中不乏可見,多數人都將焦點指向「性壓抑」,這個方向雖不至於錯誤,卻仍止於表面,未能觸及個體之中濳藏的那陰暗面,那個因社會文化、制度、內心深處的矛盾與欲望結構。

若欲進一步探討此事件,我認為不能直接以個人道德性本能、性壓抑後產生的偏差行為來判斷,而應從國家、社會結構、族群文化、媒介等層層脈絡拆解,最終才能聚焦在事件本身之象徵意涵。

畢竟,一個「事件」從來不是孤立的,而是無數結構性條件交織下的「結果」。

欲望的幽靈:

在拉岡的精神分析理論中,欲望並非可見之物,而是一種在語言與象徵秩序中閃現又消逝存在。他曾說,人的欲望就如同蘇格拉底懷中的小神像,隱密、難以掌握且深藏不露。

然而,性欲,作為最具身體性、實在性卻又是最容易被壓抑的慾望形式,歷來都被隱晦於文化、道德的秩序大網之中。尤其在儒家文化長久支配的東亞社會,性並非被公開談論或坦然對待的議題。

它會被壓縮、轉化,最終成為暗地流動的幽靈:一個濳在無法被言說的象徵物。

而近代網路世界活絡與交友軟體的出現,正好為這種壓抑中的欲望提供了匿名真實的出路:在虛擬空間裡,每個人都可以隱藏自身的社會符號,編寫另一個人設,進行無需負責與去倫理化的慾望實踐,這種匿名性韓炳哲《暴力拓樸學》中也提到:匿名與尊重互相排斥。數位媒體所促進的匿名交流大大削弱了尊重,並且要對目前正在蔓延的輕率言論和敬意全無的文化負連帶責任。姓名與尊重如影隨形,因為姓名是認可的基礎,認可總是指名道姓的。與實名相伴的還有像責任、信賴或承諾這一類的行為。信賴可以被理解為一種對名字的相信。責任和承諾也是一種以姓名為基礎的行為。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能進入這樣的匿名情境,而進行真實性的變現而提出邀約。

約砲」,這個符號或者說這個文化現象,所象徵的正是性慾望、性壓抑的出口,有著無視道德快速滿足慾望象徵意義。這也難怪多數的評論都是卡在這一層上面。

事實上,約砲作為一種慾望實踐,是某一特定社會族群的技術性操作結果。它需要懂得扮演、設定語言策略、計算風險,並能接受高度不確定性與突發狀況。所以有人說紅姐事件中的受害者是不太會跟異性互動的「直男」是不準確的,(通常直男會不體貼、思考直線、反應遲鈍、不善於變通、容易以自身視角看待事情、相處時難以和他人情緒需求產生共鳴等特點。)與紅姐事件中受害者條件完全不同,不過若是指異性戀男性為「直男」在語境是可以的。

而在紅姐事件中的受害者,多屬於技術操作的族群。他們通常不是被動的角色,而是主動進場參與。在這種結構之中,紅姐扮演了千百個男性共同幻想中那個「可以無責任地取悅他們」的女性形象。可以說紅姐不只是紅姐而是整個社會對女性主體物化的性幻想所具現的產物,在見面之前的交談、聊天與約定生活用品的交易都是一種對「匿名女性軀體」的幻想與情慾的釋放。

這事件當中也揭露出「約砲」的交友市場的運作邏輯與階級篩選機制。

就以紅姐照片來說,我相信不論怎麼看都不可能是美女,但是紅姐的低標準卻也吸引了大量經濟能力較低、社會地位尚未穩定的男性,這些人不見得付得起性產業的高價碼,也不想承擔伴侶關係的長期責任,但卻渴望性快感愉悅的「入口」,一個快速、方便的釋放慾望的地方。

曾經有一個案例,是我FB上的好友,年輕漂亮男朋友也很帥,後來卻發現男友常用交友軟體約砲,然而,清ㄧ色對象都是有點年紀的阿姨、大姐姐。在朋友開的副本中,甚至能看到阿姨說不行外出,他男友回說我過去找你在公寓一樓鐵門後,弄一下就好,很快不會怎樣,拜托!,我想應該任何女性交到這種都會崩潰吧?當然這是個案,只是突然想起。

在「漂亮=高風險=高成本」的意識形態之下,外貌平平的人設,反而對於想要快速、方便的男性更具吸引力,因為它象徵一種低投入、高回報的性經濟交易。這也能解釋了為何許多男性願意為「平凡女性」付出情慾資源,因為這樣可以逃避罪惡感、責任感與情感勞動,又能獲得性歡愉。

在影片當中,我們可以看到許多有家庭或是論及婚嫁的男性,這種低成本又快速的方式,能使他們的保有機動性便利,找到機會即可以得到這種墮落、背叛、違反道德、逃脫壓迫的社會秩序的「快感」或說是「爽感」或許有些男性會在無意識中迷上在回家見到老婆時,那種「愧疚感」;愧疚感能讓自己感受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當然這也是很多男性養小三的心態,正如佛洛伊德在性學三論裡的論點:個體常將無法調和的衝突壓抑,這種壓抑的情感最終會濳在無意識之中,然而,它們將通過「分裂」來維持這種互相矛盾的自我形象,外遇這塊我們這裡就不展開,不然講不完了。

當受害者發現對方是男性,為何仍選擇進行性行為?

這是紅姐事件中最令詬病的地方,但看得出來不是「性取向」的問題,因為在影片之中我們看到很多人受害者都不知道紅姐是一名男性,而問題是在下面幾種狀況:

匿名環境」中的自我失控,在沒有倫理責任的情境中,行為與道德分離,換句話說在匿名與責任稀釋的環境下,個體透過道德解離去個人化機制,使自身行為與道德判斷產生斷裂。

沉沒成本」來都來了!花了時間與心力後更不願退出或反悔。(葵花油都提過來了,難道要我提回去,不吃白不吃)有必須兌現的心理壓力,滿滿的性慾望上來湧現,即使對象錯誤也不能空手而回,回家一個人也是要處理,倒不如現場將就解決,或更極端的,一種對於紅姐欺騙的「性懲罰」行動,帶有侵犯性、反社會傾向心態的表現。

新奇感」「快感」異性戀卻沒試過男性,好奇會有怎樣的體驗,只要能滿足身體發洩,即使是男性也可以物化為工具釋放慾望與爽感。

另一個令人感興趣的地方應該是紅姐的套路:

在心理學中順從理論裡有一個叫做「登門檻效應

我們可以簡單做一個假設性的情境:

紅姐從曖昧對話開始,先在線上接受一些暗示性的互動、調情訊息,達成了第一步的共識。(小請求

逐步進入更,親密對話與邀約(中等請求)發照片、語音、或模糊地進行性暗示,交換條件,再次確認這個共識。

最終赴約進入私密空間(大請求)面對面性互動,甚至當場發生超出預期的行為。

這整個過程形成一個逐步推進的「登門檻」結構:只要願意邁出第一步,之後違反道德或超越個人底線的行為就會更容易發生。

總而言之呢!紅姐有本事滾這麼大,絕對不是個體單一事件而造成的,而是一個事件、一個事件所累積形成的現象,說紅姐是搞詐騙也不夠準確,而是整個禁慾文化系統的性壓抑慾望浮出台面,在這種禁慾體系下的東方國家也不只中國、如日本、韓國、台灣也是如此。

因此說是這事件是個案,我想是太過於推卸責任,也武斷了。若客觀點來說,這個現象是消費社會長年物化主體性、累積的性幻想、壓抑、匿名、權力與商品化的鏡像。與社會「道德敗壞」並無直接關係,而是整個社會在後現代碎裂結構中所產生的必然現象。

事件中我們所看到的,並不是紅姐的欲望,而是社會底層情慾的流動狀態。也正如拉岡所說:「人的欲望是大他者的欲望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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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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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哲學意義上,只有三個命題,「我是誰」、「愛是什麼」、「死亡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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