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30|閱讀時間 ‧ 約 28 分鐘

孤獨:沒有終點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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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是一個永遠在路上的旅人,背負著沉重的孤獨,在這個喧囂的世界中奔波。今天,他再次深刻地感受到這一點,彷彿整個宇宙都在嘲笑他的軟弱。

那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下午,陽光像一把利刃,無情地刺穿大學附近一間吸引許多文青、學生的咖啡店的窗戶。

這家咖啡店裝潢簡約而精致,牆上掛滿了抽象畫作,桌上擺放著精心挑選的文學雜誌,空氣中彌漫著精品咖啡的香氣和輕柔的爵士樂。

張三坐在角落的桌子前,他粗糙的雙手上佈滿了永遠洗不乾淨的機油痕跡,就像一位不小心的客人,把雙倍份量的Espresso灑在手上。張三的手指不安地敲打著桌面,試圖平息腦海中紛亂的思緒。突然,一陣喧鬧聲像炸彈一樣在他耳邊爆炸,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抬頭望去,看到一群穿著時尚的年輕人圍在咖啡館中央,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最新的藝術展覽和文學作品。他們的笑聲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張三的心臟。他坐在那裡,像一個被遺棄的孤島,像一個透明的幽靈。沒有人注意到他,也沒有人邀請他加入。

張三感覺自己與周圍優雅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存在就像一個錯誤,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異類。

這種被排斥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張三,他感到窒息,感到絕望。為什麼他總是格格不入?為什麼他永遠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他低下頭,假裝專注於手中的咖啡,實則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嘶吼。

張三很忙,忙得像一隻陀螺,不停地旋轉,不敢停下。修理重型機車的工作繁重而艱辛,每天他都要面對各種複雜的機械問題。他有兩個學徒,一個笨拙如牛,另一個聰明如狐。面對這兩個極端,張三常常感到無力和挫敗。

除了工作,還有無盡的煩惱纏繞著他。每個月底,沉重的房租壓得他喘不過氣。更讓他心痛的是,他的母親正慢慢被老年痴呆吞噬,那個曾經堅強的女人如今變得脆弱不堪。而他的感情生活?那是一片荒芜的沙漠,空白得讓人心慌。

所有這些壓力和失望積累在一起,讓張三陷入了自我貶低、自責與憤怒的漩渦。

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糟糕,如此的無能。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一方面他渴望被理解,被接納;另一方面,他又無法控制自己對生活的憤怒和對自己的鄙視。這種矛盾撕裂著他的靈魂,讓他感到無比的孤獨和絕望。

在這種痛苦和絕望中,張三隨意從咖啡店的書櫃上抓了一本書,他假意翻閱著,想透過翻書的聲音,壓過內心的喧囂。在隨意翻開的那一頁,一句話射入張三的視線:「我愛獨處。我從未發現有比獨處更適合的夥伴。」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思維的迷霧。也許,他的孤獨不是一種詛咒,而是一種祝福。它給了他觀察和思考的空間,讓他能夠跳出社會的框框,以不同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

但是,人真的能完全脫離社會而活嗎?張三想起了馬爾克斯筆下的布恩迪亞家族,他們在馬孔多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鎮上,度過了百年的孤獨。

他們的故事充滿了魔幻與現實的交織,充滿了對命運的無奈與抗爭。張三不禁思考,他是否也在經歷著一場百年孤獨?只是,他的孤獨沒有魔幻的色彩,只有赤裸裸的現實。

夜幕降臨,張三獨自走出咖啡店,騎上他心愛的機車。引擎的轟鳴聲像是他內心的呐喊,震耳欲聾。他加速衝入夜色中,街燈化作模糊的光線,冷風呼嘯著掠過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力量。

張三騎著機車,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上。每一次轉彎,每一次加速,都像是在宣洩他內心的情感。他的思緒隨著機車的轟鳴聲飛揚,思考著生活的意義,思考著自己的存在。突然,他意識到,也許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只是有些人善於偽裝,有些人選擇接受。他的孤獨,他的痛苦,他的掙扎,都是這個宏大叙事中的一個小小片段。

張三渴望被理解,渴望有人能夠聽他訴說。但每每面對他人,張三都恐懼於自我揭露有可能損害他的形象。

他的孤獨感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幾乎無法呼吸。他需要一個出口,一個可以宣洩的地方。也許,騎乘重型機車就是他的出口。就像梭羅通過寫作來傳達他的哲學思想,張三也可以通過騎車來表達他的內心世界。

張三在夜色中不停地騎行,將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掙扎都傾注在每一次加速中。他的憤怒,他的失望,他的自責,他的渴望,都化作了身後的塵土。他對這個世界的不解,對人性的困惑,對自己的懷疑,都隨著引擎的轟鳴聲消散在夜空中。他騎啊騎,直到雙手發麻,直到汗水模糊了視線。

每次在深夜中獨自騎行,都是一次深刻的自我探索,一次靈魂的冒險。在這個旅程中,他可能會迷失,可能會受傷,但最終,他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在這個過程中,張三彷彿看到了自己靈魂的裸體。他看到了自己的軟弱,看到了自己的傲慢,看到了自己的矛盾。但同時,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勇氣,看到了自己的堅韌,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那個渴望被愛和理解的小孩。

當我們繼續這場孤獨之旅,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更好地理解;不是為了隔絕,而是為了更深入地連接。因為在這條看似孤獨的道路上,我們可能會發現,孤單就是我們唯一的朋友。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裡,張三將繼續做一個堅定的行者,帶著他的孤獨,帶著他的思考,勇敢地前行。他將擁抱他的孤獨,接納他的不完美,正視他的陰暗面。他將繼續在工作和個人生活中尋找平衡,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也許有一天,在這條孤獨的道路盡頭,張三會發現一片屬於自己的瓦爾登湖。在那裡,他可以真正地放下所有的偽裝和防備,完全地接納自己,包括他的優點和缺點,他的光明和陰暗。

直到那一天到來,張三將繼續他的旅程,帶著他的孤獨,帶著他的渴望,帶著他的痛苦和希望,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他獨特的足跡。因為他知道,正是這種孤獨,這種矛盾,這種掙扎,塑造了他,定義了他,也讓他成為了現在的自己。

就像梭羅在《瓦爾登湖》的結尾寫道的那樣:「還有更多的黎明要來臨。太陽不過是一顆晨星。」

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每一刻都蘊含著無限可能。

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讓我們做一個瘋狂的夢想家,一個不顧一切的探索者,一個永遠在路上的旅人。因為誰知道呢,也許在旅程的終點,我們會發現,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其實就是我們自己。


*備註:孤獨不一定是負面的,它可以是一種自我反省和成長的機會。梭羅在《湖濱散記》中強調,通過孤獨,人們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自己,並找到內心的平靜和力量。你嘗試將孤獨視為一種自我成長的機會,而不是完全負面的情感體驗。通過閱讀、寫作或其他個人活動,或有助於你在孤獨中找到自己的內心世界,並從中獲得力量。


作者:高浩容。哲學博士,道禾實驗教育基金會兒童青少年哲學發展中心主任研究員、台灣哲學諮商學會(TPCA)監事。著有《小腦袋裝的大哲學》、《心靈馴獸師》、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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