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藝人婚姻風暴佔據網路話題之際,我就來整理一下剛從MedScape網站看到的重要討論:為什麼無鬱寧(fluvoxamine)在大型研究已經顯示可顯著減少染疫死亡人數,卻很少有醫藥界的「臨床指引」(clinical guideline)把無鬱寧寫進來?Omicron變種病毒勢必引發一波超級大流行,暴增的加護病床需求可能會壓垮許多國家的醫療,明明有藥可用,為什麼相關領域都這麼保守?
這篇由美國知名科學記者Esther Landhuis撰寫的文章就提到,雖然醫師現在能以「適應症外使用」的方式來開立無鬱寧治療新冠肺炎,但多數醫師是保守的,臨床指引裡沒有寫,就會選擇不開立。而制訂臨床指引的各個單位也是保守的,通常不會為了盡快拯救病人而快速增訂臨床指引,而是會擔心萬一有意料外的不良反應怎麼辦?萬一在現實世界大量使用後發現效果不彰怎麼辦?延遲寫入臨床指引是常態,倒不是針對無鬱寧才這樣。
目前有一些跟無鬱寧有關的研究還在進行中,比如今年四月由美國國家衛生院(NIH)推動的ACTIV-6研究,耗資一億一千五百萬美金,同時研究數種「老藥新用」,可能要到明年第一季才會有結果出現。其他如COVID-OUT等研究也還在進行。這些研究是要驗證,是否有什麼便宜的口服藥,可以讓染疫但還沒有嚴重症狀的病人先待在家裡,靠口服藥降低轉重症、住院的機率。
但其實,等同於phase 3的TOGETHER研究已經在今年十月底通過同儕審核,發表在高品質期刊。如果病人能按照指示把藥物乖乖吃完,可能可以減少66%的住院率,以及91%的死亡率。當然,在現實世界大量使用時,效果或許不會那麼好,但即使打個對折,這樣的成效還是很好了。
美國家庭醫師Brandon Shumway說,當病人確診新冠肺炎時,按照臨床指引就是什麼都沒做,要病人回家隔離、觀察病情變化。這讓他感到挫折。Shumway醫師在看到TOGETHER研究後發現,這是個算是安全、有長期使用經驗的老藥。對於那些不符合單株抗體使用資格的病人,開無鬱寧是他可以為這些病人做的事情。不過,因為NIH還沒把無鬱寧寫入臨床指引,他必須跟病人進行充分的討論後,由病人決定是否服用藥物。
因為Omicron變種病毒的威脅越來越大,哈佛醫學院感染科專家Paul Sax於十二月十六日在推特上說:「現在應該要考慮把無鬱寧在臨床指引裡拉到『審慎考慮使用』(consider use)的位置了」。不過到目前為止,只有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的臨床指引有把無鬱寧寫進去,其他臨床指引維護團體與政府組織還是習慣「等」,等更多資料,等更有鼓吹倡議的力量出現,等別人先寫入臨床指引。畢竟,如果不幸犯錯,會影響組織的公信力。
現在NIH的臨床指引還是「目前累積的證據還不足夠鼓吹或反對無鬱寧在抗疫用途的使用」。曾參與愛滋病抗病毒藥物臨床指引的Cliff Lane說,這其實就是不反對使用,”insufficuent evidence”這樣的字眼讓醫師能保留彈性。(譯註:如果寫入NIH的臨床指引,就變成醫師一定要把無鬱寧納入考量了)
在美國這個執行醫療時很重視法律觀念的國家,如果無鬱寧能通過EUA,醫師心理上比較能放開使用。沒有EUA的適應症外使用,醫師相對要負的法律責任就大得多,必須很清楚地跟病人做足夠的說明。不過,像克流感(tamiflu)這樣的藥物,也是過很久才明確寫入臨床指引,導致許多應該服藥的人沒有吃到藥。
能做事但又不好做事,美國FDA專員Woodcock醫師說:「我們國家的醫療體系的確是非常破碎,讓許多事情非常難做」。
本文摘譯自
The Challenge and Promise of Getting Oral COVID Drugs Into Pract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