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左派或多或少會採取馬克思主義的延伸,經過百多年的進化,馬克思也不再是原本的馬克思,但其概念還是存在。廣義上的自由派中,要辨別左右就是以是否相信馬克思的衍生物為準,相信的越多就越偏向進步派,傾向激烈的變革,不惜一切代價,沒那麼相信或是部分相信、採用一些學說的,就越傾向我們現在所說的自由派。
上週的部分,提到了馬克思幾乎是可作為現代左右的標準區分,但這又有一個常見的問題,那就是經濟上的左右,似乎跟政治上的又不大一樣。正所謂政治上的自由派反而不大支持經濟上的自由開放?啊不都是自由,怎麼差這麼多?
這也是為何談到左右,許多人會弄不清的理由,因為經過幾百年的演變,出現許許多多的分支。若有去查維基百科(強烈建議看英文版),林林總總的意識形態派別真讓人目不暇給。
筆者為何覺得
Baradat的意識形態解釋比較可以產生一貫性的理解,道理就在於此──你只要抓住左右的本源,是對現狀改革的見解,有著手段差異、先後順序,就不大會掉入進階點的分類陷阱,諸如:大小政府、支持市場與否,然後對左右感到混亂不堪。
因為,必定有一個當下的現況,在一百年前有當時的現況,兩百年前也有。經濟上現在我們普遍認為,亞當斯密開始的經濟自由思想,發展到現在的自由市場,政府要給予最小干預,是屬於右派的想法;左派則是傾向反對市場太過自由,主張要有限制以避免傷害到個人。
這感覺就跟政治上的自由派完全相反,究竟怎麼回事?
從「自由現狀走向限制」也是改革,支持改革就是左派
從發展上來說,最早人類的經濟系統,較為單純且管制多多,在亞當斯密提出重商主義這個概念後,相對於原本的狀態,提出解除管制,走向自由市場的道路,在概念上當然是改革既有系統,相對於反對開放的勢力來說,這無疑可算偏向左翼(編:此時的改革是從管制→自由市場)。
不過這個發展走到了兩次大戰期間,經濟大蕭條後產生的痛苦,政府逐漸伸手干預市場。這在一次大戰前已經相當「全球化」的貿易環境中,等於是走向了提高政府管制的權力,但此時的現狀是市場自由化,改變現狀走到管制上,就等於相對希望開放的既有勢力而言,管制市場是偏左的概念。(編:這時的改革是從自由市場→管制)
各位稍微想像一下,從兩次大戰到現在也幾十年了,大戰過後除了戰後的疲弊,大體上人類社會還是支持自由市場的概念,只是程度多寡而已。在這個既有的系統下運作良好,自然會有反對改變的聲音,而理所當然的,會不想改變的可說是既得利益者,你也可以解釋成在資本社會下屬於得利者。
意及,現狀是自由市場,而希望增加政府管制,降低市場自由度的,當然是屬於改革方,不願意的是反對方。(沒有人會嫌自己錢多的,獲利穩定下誰想改變)
編:相對剝奪感深的族群會希望政府限制市場,等到自己能買房才發現是打房迴力鏢。(來源:批踢踢)
經濟右派政治文化偏左派,有何不可?
有沒發現,稍微抓到一點那個感覺,因為既有的系統走在自由市場的道路上,運轉多年情況良好,至少社會沒有崩解、國家沒有消失,整體處在雖不滿意但可接受的狀態。那麼,希望改變的力量,自然算偏左,而經濟的現狀是自由開放的市場,那麼反對面當然是降低自由度的那邊。
這也是為何筆者再三強調,請不要用單一面向去看待左右派。一個在台灣透過自由市場獲利的小企業主、中產白領階級,他會在經濟上力挺自由開放,又在文化上支持同婚,因為他討厭既有的傳統習俗。這顯然前者是現在定義的經濟右派,後者則是政治與文化上的左派,兩者理念並不相違背。
最早的範例(編:複習
第一課)就說過了,你要去南部的交通方式很多,考量的問題也不少,省錢跟省時或是省力,不見得是全面衝突到無法調和的地步。
故所有的左右議題都要依照現狀的邏輯,去深入了解議題影響的層面,當我們開始這樣做之後,問題本身的層次性就會豐富,越能夠顯示出個人的偏好,而不是字面上的意義而已。
那麼,我們又如何去理解,現在的左右派怎麼感覺,好像越來越難調和了,幾乎都沒有交集可言?
選舉動員與人際關係同溫層,將左右派極化
嗯,這有兩個主因,一個是在政治因素上有不少人希望你政治上去對抗,好操作議題的簡化與便於貼標籤,製造對立強迫選民買單。
另一個因素,比較像是自然轉變的結果。
人的意識型態偏好,會在各方面影響你,政治上的偏好會促使你接受相同傾向的人,在其他方面議題的見解,而你也會較易接受。
例如經濟上具有一定資產,不希望社會動盪的人,就有較高的機率,遇到文化議題偏好保守路線(編:例如同婚)的其他人,即便他本人不大喜歡傳統。本來他支持了某政客,而這位政客雖然文化觀點與他類似(保守),但經濟面上卻相反(限制市場),這導致了他最終不支持這個政客。
更可以說,每個人對於不同議題的偏好不同,重視的項目優先度亦不同,有人可以為了政治理念犧牲經濟上的利益(我烏克蘭人不做你俄國生意),也有人會因為文化面的反對,寧可在政治上也反對(愛家三公投做為案例的代表性十足)。
編:企業也會因為很多複雜的理由來決定他們的經營策略(來源)
在這種偏好上,我們可以看到在台灣,常常是順位不同,而非完全不重視,畢竟當我們要做出抉擇時,總會有較重要的必須先保住。非常典型的例子,在台灣近年的進步派議題中都看的出來,無論是同婚中應當為了自己投泛綠的,依然做出投給泛藍的決定,即使泛藍的立委明擺著反對同婚。
又或者在環保議題上,較為極端者會將個人偏好的環境因素,認為其價值超越一切,不惜與過去對立的政黨和解,更極端者甚至表達出對其他議題的不屑。(藻礁案中對能源安全的看法就是典型案例)
你不左我才左,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幼稚言論
我們都無法透過簡單的左右切割,去判斷一個人是否在某個議題上,支持了A或是B,他就一定屬於左派或右派,而必然在其他議題上,也會站在跟他同派別的其他所有議題上。
但我們可以確定,經歷許多重大爭議,社會看似被切裂,實際上只能算是大規模的偏好調查。
至少現在在台灣,有幾百萬人的偏好順序,很明顯的已經把國家安全放到最高位,放到其他國家幾乎可以說是民族主義者了。而這些看起來超「民族主義份子」的組成,很可能有非常高的比例,在政治、文化上的偏好,根本上屬於當前普遍定義的左派,這其中有相當多社會主義者,甚至對馬克思相關學說非常熟稔。(若有人覺得民族主義算左派常見的主張,筆者沒意見,只是會覺得點點點)
若我們從這種角度出發去看,可以指稱這些民族主義者,通通是右派?所以必然會在其他議題,例如近年爭議最大的性別議題、環境議題上,採取全盤保守右派的路線?
筆者覺得,若要用這種角度去切割左右派,那麼最有可能得到的會是:因為你站在非常左邊的位置,所以覺得全台灣沒有左派的存在。
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