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我們會希望一個好的社會能夠給犯錯的人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直到這一刻,我也依然相信社會需要有這樣的包容性,因此我認同《少事法》中讓青少年有機會塗銷前科紀錄。
但即便是《少事法》中的塗銷,那也不是真正將記錄刪除,而是讓那個紀錄封存起來,不讓這個孩子未來找工作或做其他事情時,受到該紀錄的影響。如果未來他有再犯,相關的紀錄仍然會被調閱出來,並不是一筆勾銷。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過了、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所謂的「重新開始」,是社會的包容與愛,不是理所當然。
而在另一種情況。不僅僅是說犯罪者不是不經世事的未成年人,甚至是轉過身來以成年人身分傷害未成年者,那他首先已經不值得我們的同情和體諒。其次,社會要給予一個人重新做人的機會,首先要求的是那個人自己願意重新做人、願意以行動證明其誠心改變。而不是嘴上說願意改、回頭繼續當他的加害者。
相信大家都還記得幾個月前「超哥」打完人之後對媒體說了什麼:「打人就是不對;時間如果再倒回一次的話,我還是會揍他」。黃子佼雖然沒有這麼說,但實際上卻是,他自殘、道歉之後,仍然繼續在非法偷拍網站購買那些犯罪影像。並且,又在消息被公開之後,一邊道歉,一邊透過律師向媒體揚言提告,可笑地澄清「法院認定明顯未成年的影響只有七部」,並帶有貶抑地指稱批評黃子佼的人是「衛道人士」,彷彿「只有七部」是多麼了不起而聖潔的行為。
那些律師比多數人都會讀書,但也許並不擁有一般人的品德和判斷能力。我很願意在這裡告訴那些聰明的律師,這不是什麼適合玩數學遊戲或文字遊戲的事情。那是「受害者明顯是未成年的不法偷拍性愛影片」。任何人都應該要有能力可以知道,不管他硬碟裡有幾部,都不會改變那是犯罪行為。
令人痛心的,黃子佼的伴侶孟耿如再次站到前線去選擇和這名犯罪者站在一起。並繼續用那些蒼白的公關語言試圖去打模糊仗、大事化小。然而那樣的話術就和復興商工的聲明一樣無力。就像沒有一個懂美術的繪畫者會「誤用AI製圖」去參加一個規章清楚寫明不得用AI的比賽,黃子佼也從來就不是「誤下載或誤購買了來源不明的影像」。因為根本就沒有合法的未成年性影像、也沒有合法的偷拍。
我不確定為什麼這個社會會荒謬到需要人們反覆去說這些基本到不能再基本的事情。這不是什麼複雜的哲學理論、不是什麼左派右派之爭。我們談論的議題已經退後到就僅僅是不要犯罪、不要傷害未成年人、不要犯罪了還硬凹、不要聲援加害者,卻還有人不能同意?
不要犯罪,不要認同犯罪行為。這沒有那麼困難,對吧?
如果過去,你曾經懷疑過為什麼女性主義者和倡議團體需要不停地呼喊、需要經常告訴大家要注意父權結構造成的壓迫問題,我相信這個事件以及仍然存在的諸多對黃子佼說出「加油」的人能讓我們更加知道--問題顯然還沒有改善,這個社會仍在繼續用力地傷害人,尤其傷害女性。
同時,我們也看到,(即便加害者的性別比例仍舊懸殊,凶險程度也有所不同)所謂的父權結構加害者並不只會有男性,無條件支持男性加害者的女性,也在這些情況裡成為繼續傷害其他女性的幫兇。
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曾經、或至今仍然在觀看類似的影片、甚至資助這樣的犯罪行為,希望你即刻停止。「性慾」本身並不是邪惡的,但這個世界上有合法抒發情慾的管道,請去做正確的、合法合理的事。如果做不到,最起碼閉上嘴,不要去聲援犯罪者。
如果你看到你身邊的人對黃子佼或其他類似的犯罪者進行聲援,或者他本人就是這類偷拍、流出、兒童性剝削論壇或社團的成員。請告訴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如果他們無法被改變,遠離這樣的人,不要讓自己有一天不得不成為和加害者站在一起的另一個「孟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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