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命題不單指意識形態團體,只是這類團體相較其他的科技團體,因為欠缺科學標準,比較容易出事而已。
筆者想這個問題很多年了,常常在想現在的大學生,跟90年代筆者遇到的狀況到底差在哪?為何嘴巴說多元價值,但所作所為卻是毫不妥協,面對反對意見如此不留情面。
最早,筆者的想法跟大家差不多,偏激派的聲量比較大,所以可以獲得較多關注,加上這些年網路時代,激進的議題很容易穿越各種保護層,被拿來討論與加大音量。等到這些年,筆者算被產業界洗臉過很多次,自己也開始去管人之後,慢慢有很多不同的體會。
一個團體如何變成基本教義派
激進派為何容易綁架整個群體?從軌跡來看,大致的步驟都是這樣,一個群體假設100人,從反動、溫和到激進,我們分成五個級距A、B、C、D、E,每一級就當作20人就好。激進派想要得到主導權,通常會為了求取整體的同意,設定的議題大概會在下圖這條槓上的位置(C和D中間)。
這類議題會優先把反動派A逼出去,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是「不能忍受的」(故事版本1),但對於D、E來說則會覺得做了很大的讓步(故事版本2),B跟C則是不怎麼滿意但還可以接受,若透過內部投票等機制通過就好。
所以,第一步就是反動派A出走,他們對外自組團體,對於原組織內的紛爭就有一套故事,這套故事1的說法就是「被激進派霸凌」,因為對激進派E來說,我只要把反動派A打死就好,80:20票就贏了。
接著,因為提出這個議案,會吸引到新的加入者,為了方便起見我們就當作20 人好了。而新加入的當然是根據這個議案加入,所以擴大了C跟D的基礎。結果新的狀態是下圖:
這就是為什麼不少人會覺得,明明這個議題很棒啊,我們人數都擴大了,是有甚麼不滿?不滿的都是落伍,跟不上時代的A,所以這路線一定沒問題。不過接下來,就會提出在D派別中較為激進的議題,如下圖:
大家可以看到,這個議題會讓D派中的人產生分裂,提出這建議的人目標是在拉攏最激進的E派20人,讓自己在D+E中處於多數。你可能會問,D派中較多的那群人,回頭找溫和派的不就得了?理論上如此,實際上做不到,因為大多數的意識形態切割,越是極端的議題就越不能容忍背叛。換言之,D派的多數人,自己先天上不願意跟溫和派攜手,更不要說有點保守的B派人,這造成在政治上的弱勢,其次是這類議題「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結果就是,B派的人像之前的A,受不了離開(故事版本3),但C派的人覺得這也還好,更何況投票結果往往是D派的人決定支持,畢竟這只是內部有點小瑕疵,大局上來說這議題也是可以接受的。然後這次吸納的新血,就全部是支持D的,跟部分的E。結果如下圖:
此時C已經感到不對勁了,但形勢比人強,他們也沒辦法出走。對於已經離開的A跟B來說,C是背叛者且不可信任,但內部勢力C明顯弱於D與E,話語權已經被拿走了。接下來激進派要奪權,只要繼續如法炮製,提出上圖位置的議題,同時把100人的群體擴大成200人,就可以把C的意見稀釋,如下圖。
此時激進派只要持續相同的做法,就可以把有類似想法的人吸納進來,於是這個團體就被激進派徹底把持。內部持續做思想鬥爭,把不夠激進的都鬥掉,就會越來越純化成E的樣子。
這個問題不是E的議題很糟糕,是欠缺自省能力,一個團體標榜多元而成立,卻在過程中用不夠多元的方法,純化內部的意見。這都是透過正式程序,民主的過程,所以表面上是完全沒有問題,但實際上卻是讓一個多元團體變成基本教義派。
團體內部激進化,台灣領先白左二十年
各位不要以為,這不是把餅做小嗎?因為會加入的激進派,純化後就會讓其他較溫和的中間群體待不下去了。這個答案是,要看組織的特性與程度,政治組織講求利益妥協,所以越大的黨派,溫和派相對來說人數都較多,內部也是有政治鬥爭,會透過跟激進派的合作,打擊內部政敵。
實際上的狀況是,越小的黨派越會走激化路線,因為這樣糾集群眾最快。而議題越激烈,越不能容忍異見,就越可以在社會上製造聲量,獲得鎂光燈後就可以宣傳,得到更多支持者。請各位注意,社會中大多數的人,都不見得有識讀能力,甚至根本沒想過政治、經濟、社會等議題,而是非常直覺式的看事件。
回到開頭,筆者為何說大學生?因為能夠整理各種議題,轉化成文字的只有知識分子,不然就是很少數的天才型業務。若我們上面提到的激進派綁架過程,指的是我們的大學呢?
當大學內部,對於異見的容忍度變低,輕易的將反對意見貶低為無價值,連舞台都不給人家,那麼訓練出去的大學生,我們下一世代的知識分子,他們先天上就有偏見,會製造出非常強而有力的論述,卻沒有實質改變,或是可以實行的內涵,但這卻非常能夠吸引社會上多數人。
不相信?
我們國民教育不就這樣,20年前學校教的還是些什麼?稍有年紀的,回憶國立編譯館版本的故事,再看看夏夕夏景之類的學校內團體,是怎樣透過近乎文革式手法,純化內部組織,綁架整個學校與同儕?不然你去看看反年改的說法,是不是就反覆同一套。
不要老說什麼米國白左,台灣可是領先20年,內部一堆黨國餘孽,所作所為如出一轍,就是小群體綁架中團體,中團體綁架大組織,大組織綁架國家社會。
一旦變成國家內的政黨對決,極端派若可以在內部掌握到話語權,成功綁架內部團體過半支持,就很容易綁架整個政黨。畢竟政黨為了勝選,不會想要挑起爭端,儘量內部能喬就喬。過去的年代比的是政治實力,所以只要有夠多選民支持就好,隨著網路時代的發展,以及都市白領變多,越來越跟社群連結斷離,極端言論就能獲得更多的支持。
綁架成功的因素之一:他們很閒
好,筆者想說的是,上面都不是新理論,個人的感觸在於……
「極端派通常很閒」。
一個知識分子會走極端,前提是他必須是一個知識分子,能當知識分子的,家境通常不會太糟糕。也就是說,這類人有可以不跟現實妥協的家底,可以花很多時間在編排議題,思考各種邏輯上的可能。
也就是,極端派往往能夠編寫出很動人的文章,看來無懈可擊的議題,還能夠準備各式各樣的反擊備案,讓人覺得說理充分,論證完整。但真的去看他們提的議案,筆者也常常發現,幾乎沒有一個是實際推過的。或者說,他們常常用A國跟B社會推過,當作我國一樣可行的理由。
筆者不是說這樣不對,舉一個例子來講,你要把歐洲某一間工廠,照搬來台灣操作,最常遇到哪種問題?有點經驗的應該會說,跟溫溼度、通風條件有關,機台的條件等等都得要重新跑一跑,校正後才能運轉。
所以,社會議題、意識形態的議案,各位覺得會不會國情不同,需要有微調的可能?或者是先小規模試行,邊做邊除錯,試運轉一年再改?為何總是馬上遇到「妥協就是騙票」這類說法?
這其實就回到剛剛講的,極端派綁架了整個團體,在內部形成一種氣氛,一旦你退讓了,馬上就會陷入內部被鬥爭的可能,權力很快就會失去。而對於沒那麼極端的派系來說,極端派提的議案也不是不能接受,而要他們反過來去接受保守派的議案,同樣的做不到。
所以往往乾脆就不講話,既不想去對溫和派喊話,也不想對極端勢力對抗,直到極端派掌握了話語權。接著綁架成功的極端派,會劫持整個團體、組織、政黨等「傳統價值」,當作自己既有的財產。
共產黨就是這樣幹的。
你可能會想問,為何其他人都不會出來講話?
因為,多數人沒那麼閒,大家要上班上課,本就沒那麼多心力關注在這些議題上,頂多是嘴巴說兩句,隔天就回去工作了。除非是像太陽花這種,激起雙北中產階級普遍的亡國感,才會弄出數十萬人上街頭的場景,但台下的支持者都無條件相挺台上的領頭者嗎?恐怕是未必。
有些縣市首長為何有一群狂粉?你只要看他有沒有塞一堆人在奇怪的單位就知道。以前酬庸跟聘僱是要給自己人爽,現在是要給網軍活動,太陽花後多了一大堆騙吃騙喝,在老金主圈中惡名昭彰的撈仔,每一個都自稱覺青,然後沒什麼工作經驗,倒是很會說浮濫的話。
借屍還魂、逼別人妥協的黨國腦
這些話拿去政治上,都是沒辦法檢驗,但聽來很像一回事的。筆者知道這是什麼,就是俗稱的黨國教育遺毒,藉由教改後的多元化價值,重新逆襲回來罷了,而且還是其中最糟糕的一部分,真的還有忠誠黨國意念的,早就心冷離開,還留著的幾乎都撈仔。
為何說是借屍還魂?因為多元化價值要求我們停下來,好好聽人講話,不要刻板印象,更不要對人不對事。但這十年下來,筆者發現這種黨國腦的繼承者,充分利用多元文化與相對價值,拿著進步與現代的標籤,逼別人妥協。
怎麼辨別?很簡單,看這人願不願意聽你講,還是嘴巴說多元,但只接受他的前提。還有另一個更準的,看最後誰付出代價,要人當沙包被打,自己收割成果,但其實啥都沒做。
這方法非常靈驗,要別人付帳單的,絕大多數都是混蛋,尤其是騙人付出真金白銀的那種,更準。
政治不難,到頭來就常識,沒那麼多新奇理論跟受難者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