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孩子唸了幾年故事後不得不承認,睡前故事未必幫助小孩入睡。一來是單調的故事不好聽,連我都提不起勁,二來是有趣的故事反倒滋生小孩發問,瞬間話語纏綿。
週日Sun.到週四Thurs.晚間九點鐘9:00pm,若無它事干擾,我固定為小兒子說睡前故事。除了小兒子喜歡對每一個故事元素提出看法,偶爾大兒子邊刷牙邊走臥房偷聽,進而參與對話,結果是各自聒噪、夜如鼎沸,壁上咕咕鐘🦉連續啼叫十聲也阻止不了。
最近在唸
歪歪小學系列由荒謬師生對話所組合的美式校園故事,看似可笑卻又貼近真實,每次唸完一則,小兒子就要求再唸一則。有時候我以嘴巴會痠為由拒絕;有時候交換條件,如果閉上眼睛假裝睡著就可以唸第三則(平常一次唸兩則)。儘管他不時目眶冉冉動,但是可以避免因講話太多推遲了睡眠。
我的童年畫面裡,也有被父母親喊上床去睡覺仍輾轉反側的拖磨情節。約莫在小學四年級以前,姊姊和我收看完九點鐘公視單元劇「愛的進行式」後便乖乖底返回房間、熄燈。我們躺在雙層床鋪、上下拋接話語,有幾次小妹跑進臥房發現大姊二姊在黑暗中聊天,便嘟嚷「哦!我要跟爸媽說你們竟然還沒有睡著。」姊姊和我立刻委屈姿態,請求小妹不要說、拜託不要說啦!——彷彿童年夜晚全是手足串連起來大鬧天宮。
我閱讀「追憶逝水年華」屢屢為幼弱的普魯斯特所感傷。作為富裕家庭的獨子,孩提時期,他總在晚餐後落寞的到樓上臥室躺好,等待母親前來睡前親吻又離開,那唯一的安慰遂成為痛苦來源。而我,為兩個孩子唸了好一陣子睡前故事才明白,孩子不見得愛聽故事,孩子只是想跟唸故事的大人窩在床鋪上,膩在一起享受被守護的感覺,這就是大人應該做的陪伴,甚至大人不唸故事也不會失去作為大人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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