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有沒有人跟角落星一樣,對於「憤怒」這個情緒的感受與表達有些困難呢?
我一直不太能好好生氣或表達對他人的不舒服,因此這次,我想來與各位分享「憤怒」的議題。
你的憤怒會變形嗎?
我無法好好感受憤怒。
似乎,當有個人、事、物讓我感到極為「憤怒」,像是不公平的、被噤聲的感受、被冒犯與輕視、受到不適宜對待等等,我能隱約覺察到「內在打火機」瞬間被點燃,但隨後似乎會轉變成一種沮喪、無力的狀態,那是一種只能被迫無奈接受的感覺。
我想,也可以描述成:
我沒辦法單純的好好憤怒,我原本應該像「噴火龍般的憤怒」,卻常常會變形成「躺在床上且蓋著棉被無法起身的沮喪或無奈」。
我無法好好地表達憤怒。
表達對他人或某事件的不舒服,一直是我的障礙。
除了無法對引發我憤怒的人有委婉的表達,在單獨面對我自己時,也很難名正言順地讓自己「好好憤怒」。
當我對其他第三人談及令我很生氣的人時,我也傾向找個理由為對方解釋,或者僅以「這是他個人的內在議題」作為我對他人的「批評」。
第一次特別去意識到這一點,是在諮商室的情景。心理師再聽完我述說一件令我長期感到痛苦不堪的人與事後,她提出疑問:
「這不是一件令人很生氣的事嗎?」
「可是為何妳好像播報員似的,很平靜甚至看起來相當優雅在描述這些事情呢?」
用「淡粉紅」包住的憤怒,攻擊向自己
或許那次心理諮商的對話,讓我心中某個東西「發酵」了。
在一次的一對一粉彩課中,粉彩指導師請我畫下一幅主題為「憤怒」的創作。
為了呈現「憤怒」,直覺上先用了一些很深很暗的色調,像是暗黑、深紅等,以及用美刀工刮出一些破壞性的撕裂感。
然而,塗著塗著,我忽然產生一個靈感。
我在又深又暗的主色四周,以圓角方式,塗上了相當柔和的淺粉色,這才是我平常所呈現出來的憤怒的樣貌。
曾有幾年的工作生涯,因故需要常常忍耐對方的情緒暴力與冷攻擊。
基於職務位階的差異,以及源自於原生家庭很深的生存焦慮,我必須壓抑下來,甚至讓自己看起來相當和顏悅色;用裝傻似的溫柔去回應對方。
我奮力以淡粉紅的樣貌包住我內在快炸開的暗黑憤怒,為的是避免衝突、保護我的飯碗,它不會炸向不當對待我的那個人,卻在我心底炸開了,那炸開的力道使得我身心感到軟弱無力。
古典精神分析學家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亦認為,憂鬱症的產生,有部分是源自於將對外的憤怒轉向對自我的攻擊,這般「隱性的憤怒」也有可能在當事人未能覺察的情況下以身體不適的症狀來呈現。
即便,在讓人敞開與隱密性極高的諮商室,在述說令人生氣的事時,我還是習慣用畫中那種淺粉色的語氣、用詞與面容來向心理師表述。
第二次是在一次的藝術治療團體課程,帶領者要我們用以「點點連線」的方式,寫出當自己對他人很生氣時會形容對方的話。
我想了很久,終於想到:
阿!對了!是「內在議題」啦!
我試著找了我在紙上的所有小點點,試著連成「內在」兩個字的形狀。
當同學們彼此在分享時,我才發現,自己連私下對無關的第三人去形容那令我很生氣的人時,我竟然是用「這個人有其內在議題」來描述;而有位同學很率真又直接地說,當然是罵「賤人」阿。
忽然間,我才忽然被提醒什麼似的:
阿!原來對他人不高興時有這個詞彙可以用阿!
當下我真的很羨慕這些同學能這麼直接地表露自己的生氣。
先練習「看見」憤怒,讓它如其所是
「同學是怎麼辦到的呢?」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壓抑下自己生氣的感受呢?」
「我的憤怒為何變形了呢?」明明應該火冒三丈,卻變成沮喪,
明明應該破口大罵,卻變成在為對方找尋其「內在議題」…
這樣的自己,到底該怎麼辦呢?
沒關係的,只要「看見」就好了!如果在閱讀這篇文章的你,也「看見」了自己的對憤怒的壓抑,那就好了。
「看見」,像是播下一顆小小的種子,只要持續地關注它,有一天種子會冒出芽來;而芽長了出來,就有機會見光,受到陽光的照射,也更能讓自己好好的看著它。
也許,因為害怕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你總是選擇壓抑憤怒;也或許,由於社會角色與職務位階,你只能沒有選擇的將不滿換成笑臉的面具…
我們的憤怒不一定要向當事人表達,最重要的是讓自己好好的感受、如實地讓憤怒呈現,而呈現在畫紙上或許是相對安全的方式。
歡迎大家跟著角落星,試著一起畫出你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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