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我的眼睛很容易跑進異物。例如:騎車時的飛蚊、走路時的揚塵、朋友寵物的毛髮、撕開白斬雞時的細小肉絲、伴侶瀝乾食物時飛濺的湯汁等⋯⋯自己的睫毛、頭髮所造成的異物感只是家常便飯。
這天,眼睛又出現了異物感,我拉開下眼瞼查看有沒有小東西掉在裡面。一看不得了,有個「⋏」形狀的血絲,看起來像有一小塊眼瞼受傷了。我翻給伴侶看,她也看到了這個「小傷口」,緊張地帶我去看醫生。
「眼睛怎麼了?」醫生問。
「有異物感,我的下眼瞼有一個很像傷口的小東西。」醫生示意我將頭靠上檢查檯,打開頭燈扯開我的下眼瞼。我心想:這手法真有點痛哎。
「不要動,眼睛看正前方就好。」醫生邊說邊掐著我的上眼皮,俐落地翻開我的上眼瞼。好痛啊!我看過不少次眼科,但這位醫生的手法真的好痛啊~~~!但我也只敢在心裡吶喊,因為醫生下一秒說了:「有一根睫毛,我要幫你取出來,你額頭靠好。」那我忍一下好了。
停頓了幾秒鐘,醫生說:「我抓不住你的頭,額頭不要離開!」當下忍著眼皮痛的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我的額頭不是靠著嗎?
「你太緊張了,頭不要往後移!」醫生說完,身後響起溫柔的護士聲音:「放輕鬆~我們把頭靠回去原本的地方唷。」直到聽見護士輕柔的「放輕鬆」,我才意識到,原來現在的我很緊張嗎?
此時,我的知覺漸漸傳到後腦勺,發現我正在出力,感知也很快移動到醫生的手,除了翻開我眼皮的食指與大拇指外,另外三隻手指也用力地緊貼在我頭部側邊,想將我固定,而我正不自覺地往後抗力。
意識到這些之後,我吞進護士「放輕鬆」的暗示,一面承受著眼皮被拉扯的痛,一面鬆開頭部抵抗的力道,試著重新將額頭靠上檢查檯。這些都是幾秒鐘內的事。
「取出來了。」醫生說:「還有異物感的地方嗎?」我眨眨眼睛,不確定是不是眼皮的疼痛蓋過了異物感。而且,剛剛夾的是上眼瞼裡的異物,血絲不是在下面嗎?「請問下眼瞼那個血絲?」我問。
「噢,那個沒關係。」醫生說完看我沒什麼回應,又接著說:「點個眼藥水好了。」
我還在心有餘悸裡,畢竟這一番操作真的又痛又粗魯,此時我感覺到單邊眼淚直流(應該是生理淚水),但還是不忘再問一句:「點眼藥水那個地方就會好了嗎?」醫生不置可否,只說會開保養型的眼藥水,護士也示意我先到外面等領藥。好吧,看來是點藥水就會好的小東西。
「你怎麼好像很驚恐?」伴侶驚訝地看著我。
「我看起來很驚恐嗎?我眼皮好痛,我想要衛生紙。」說完就轉身去找衛生紙,邊擦拭持續留下的生理淚,邊走回伴侶身邊:「我的眼皮好痛,今天的醫生手法好粗魯。」
等藥時,我跟伴侶分享診間裡的對話,再加上她指認出我的驚恐,幾乎已經梳理了一次細節。我才發現,在診間因為疼痛與粗魯的感覺,我下意識想閃躲醫生的「處置」,我的頭腦「知道」我要好好靠在檢查檯上,身體卻「誠實地、本能地」抵抗了這個「知道」。簡單來說,我的身體比我的頭腦更快反應了恐懼的情緒,因而在頭腦還沒發現時,就已經處於抵抗、想遠離(疼痛與粗魯對待)的狀態。
雖然醫生很粗魯(下次我會找原本的醫生),卻意外地發現了身體比頭腦反應更快的樂趣。在此之前,我曾透過胃痛發現自己的緊張、透過手變粗糙發現自己對付出的勞力感到失衡,而這次是透過他人提醒,讓我覺察到身體對感受的本能反應。
想想,身體確實時常比我(頭腦的理解)更快感知到我的情緒呀(笑)。感謝身體、讚嘆身體、我愛我的身體~(謎之歌頌),當然,也感謝這位眼科醫生讓我有契機覺察到這件可愛的小事。現在我更常有意識地觀察自己的肌肉,是否呈現緊繃或出力的狀態,並提醒自己「放輕鬆」。
祝福路過的每個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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