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是遇到這種狀況,同學會在我課堂上向我訴說其他老師們對待他們的方法,同學們的這種問題我一概不回答。要嘛是要我站在同學那邊一起撻伐某老師,要嘛就是成為那位老師的同路人,接著被同學歸納。每位老師的作法本來就不同,不應該在別的老師身上確認別人的意圖。所以我努力斟酌字詞,同學有疑惑或是不滿也大多當面問我,而我也不厭煩的說明理由。這是我仍努力維持的。
許多年前老師的幾句話或許不是你的重點,而是貼在你身上的標籤。成長時期有這種標籤或許是一個保護,而現在的你更想找到屬於「自己」的樣貌,也就開始質疑甚至厭惡以往的標籤。然而,除去以往別人給你的標籤卻又發現自己沒有明確的特徵,也就是你所說的沒有「光」。
再說說我的經驗與想法,或許有關,也或許沒有。
我大學時候遇見好幾位好像在「發光」的學長姐,我也很不害臊的跟他們說了我的感受,甚至帶著羞怯與仰慕的態度,平凡如我竟然可以在他們面前說這些事情,而他們竟也邀請我參與了幾次他們的演出,受寵若驚。但我明確知道無法像他們一樣發光,也就沒往那個領域去了。我仍是我,在我自覺黯淡的世界。
我曾經有過什麼標籤呢?杜信暹就是「誰誰誰的弟弟,應該也很優秀。」這是第一個跳出來的標籤,壓了我好幾年的負擔。大概某天忽然也意識到,我無法像「誰誰誰」一樣優秀,隨便啦。好像就輕鬆了點。「很喜歡打球的老師」、「很搞笑的老師」、「很白爛的老師」、「文章寫得不錯的老師」、「老師」,「老師」會有一個既定印象,那部份我有,但有更大一部份就是我本性如此了。你或許記得我曾經說過想當一個嚴肅的老師,是我嚮往的形象,但我卻始終無法成為這種人。嗯,我就這樣。也打從心底明確知道了。
曾經被說是會「發光」的人。某年有個同學想念中文系,找了我去模擬面試分享些心得之類的,可能談到寫作、談到閱讀的感受吧,同學竟然覺得我眼睛在發光,也忘了是當面說還是丟訊息給我。原來我也能有這一面。
糟糕,只想到這個經驗,或許無妨。
更常有的是「自己覺得有光」的時刻,就是之前寫到過那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沖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好喝到眼睛一亮,今天沖得真好!網球場上打了幾球好球,喔~剛剛幾球手感絕佳!路上救了昆蟲覺得自己真了不起、車站幫人提行李箱下樓……,諸如此類無關痛癢卻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大概是這種程度吧。
我不是為了要發光而沖咖啡、做手工皂、從事各種運動。大概很命定的感覺,有人一站出來就自帶氣場、一開口就驚豔四方,或許天生或許後天努力,但我不是,不是要試著「想成為怎要的人而如何」,我更多是「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在別人眼中有沒有光?以什麼標籤被記住?並不是我現在會注意的。
現在的你有什麼值得被重視的?這真的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對你的印象也只留在過去。
「不被記住」是一件嚴重的事嗎?我只被你們幾位同學記住,記到現在的那種記住,其餘散落的同學們會有什麼標籤來形容我?無妨。現在的同學會不會記住我?會怎麼記住我?當然我也不敢奢望。
對過去的狀況怒吼或許不錯,想要擺脫什麼的躁動、做出改變的力量。但我倒覺得往前走比較重要,認識現在的自己,摸索現在的自己想要做什麼,去做,或許就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