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不理解我…」對心理師說出來的瞬間,我崩潰痛哭。
從上一篇分享的安全與信任是助人的最強魔法,
在擔任助教時扮演個案被分析時,
學員Amber分析了我,覺得我是倚靠我的能力去建立依附關係。
儘管當時的我因為不夠有安全感而沒能深思,
但在平靜後的幾天,我開始不時會想到她說的話,
同時也對自己的人際模式,自己日常時不時的焦慮感,有了更深的看見,也決定在今天跟心理師分享。
好像從小時候求學時期,
好成績是我的能力展現,讓自己保持好看也無形中成為了一種能力;
進入大學再到工作職場,從事輔導工作多年,
傾聽是一種能力,給予建議也是一種能力,各種方式能夠發揮我自己的,都是能力。
「如果你可以一直找睿彣幫忙,她會很開心。」當時Amber是這樣說我的。
當下我是覺得,有嗎?但後來更往內看後,我發現到這是真的。
儘管有些時候我可能忙於其他事情,
或是我對這個人並不喜歡,也不想互動,覺得自己並不想幫對方忙。
但如果我有能力真的幫上了忙,
總會獲得某一瞬間的滿足感,細絲那滿足感,裡頭有著安全感的成分在。
對於心理學的鑽研越來越深,我開始拓展我"往內看"的能力,
我發現我害怕情緒、害怕負面感受,害怕面對衝突,害怕表達自己,
所以我讓自己有能力去沐浴在負面感受裡,我讓自己有能力去面對衝突,我讓自己有能力去表達自己。
我看見我害怕呈現脆弱,害怕不完美,也害怕被幫助,
所以我也讓自己去呈現脆弱,去面對不完美,我克服這些不習慣的焦慮感去接受幫助。
我承認了我的不完美後,我也讓自己逐漸有能力去接納不同階段的我自己。
而這些能力的長出,也讓我的生命有很多不同的成長,不管是對我自己或是我對待他人,都有了很多的鬆動。
這真的有很多的好處,
我發現我可以真正回到所欲的狀態,持續的實踐我的目標。
儘管我還是得三不五時面對自己對於不完美的焦慮,
但冒出來後我一直有能力與之共處,並且相信並等待其回到平息。
在我有能力接納自己後,我開始不強求要成為一個不容易焦慮的人,
自然的更珍惜當下我能做的事情。
直到這一次的事件的反思
讓我意外的發現到為什麼我始終無法再更進一步去改變那個很容易就焦慮的自己,
我用我的能力去交換在關係裡的連結,
能力是我在關係裡自己建立起來的安全感,
而不是我真正敞開心門後去感受被理解後的安全感、信任感。
這很弔詭,很難覺察,
因為敞開、開放、真誠,也是我在關係裡能力展現之一,
但我始終保有我內在的一塊,由能力建構起來的心牆,無法讓任何人靠近。
那是我無法用頭腦意識控制而去停止的,
我也瞬間弄明白為什麼在如此貼近的諮商關係裡頭,我偶爾會覺察到的違和感。
在我與心理師治療互動裡頭
當我訴說著自己生活裡的覺察,說著我在哪些人際關係裡看見了自己,
心理師總會拉回我們之間做討論,問我是用怎樣的我在她面前?
我對她有怎樣的感覺?是不是也有類似的行為或感受?
我有段歷程很難回答她這樣的問題,因為我當下是感受不到的,我也如實承認。
我不覺得對她有那些在日常人際模式產生的感受或想法,但理智上我又知道,怎麼可能不複製過來?但我卻感覺不到。
我時不時會感覺到彼此間隔著的一堵牆,
我知道那是我建的,但我不知道哪來的、何時產生的。
「所以你面對我也會感覺到焦慮嗎?」在今日的討論裡,當心理師這麼問我時候,我覺得沒有,我告訴她似乎沒有焦慮。
但我當下直覺地分享了,
「但我一直覺得你不理解我…」對心理師說出來的瞬間,我崩潰痛哭。
觸及真實的情緒流動。
「所以妳是不是偶爾會覺得我們並不適合?」
不適合?這真的不是我直覺會去考慮的東西,不適合?我的習慣就是想辦法變得適合。
「我好像沒有這樣想過。」我說。
「回到在關係裡運用能力,我有能力讓自己待在一個我感覺到似乎沒有被理解的關係裡面;我理解關係需要建立這樣的知識,所以我有能力等,我相信時間長了我會覺得更有收穫的。」
所以,答案是,在諮商關係裡我會焦慮吧?但我的能力讓我可以幾乎感覺不到。
我知道心理師一直在試著去理解我,但在她的回應裡我還是會感覺到我是不被理解的,但因為她一直願意試著理解我,所以無形中信任感、安全感仍然能夠慢慢建立起來。
也因此此刻我們才能一起看著這堵心牆吧,
我依然不知道牆裡頭是甚麼,但我看見它的存在了,更具體而清晰。
我甚至能聽到牆內的聲音,裡頭有著很大的吶喊聲:
「為什麼妳不能看到我是誰?」「我希望你們能理解我。」
有一部分的我,感覺到很可悲。
我看懂明白為什麼我會無法止息的時不時焦慮了
我用我的能力牆在跟人建立關係,
所以當我犯錯了,就如同能力牆剝落了,那不完整,
那我還剩下甚麼?這是可以的嗎?不行啊,不行的,不能這樣子。
所以過去我花好多時間處裡剝落的部分,
我花好多時間觀察磚瓦剝落後有沒有讓人離開我?儘管我發現其實沒有,多數都是沒有的。
所以我也學到,不要因為剝落而急著拿些甚麼填補。
但我始終無法抑制剝落時的焦慮痛苦。
因為是心牆,完整才是牆,沒了牆,還剩下甚麼?
「我想要被理解…但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做了。」我告訴心理師。
在這一刻,我終於承認了一些事情:
有些事是我現在做不到的。
現在的我若再努力地做的更多,可能都是在堆疊更多的磚瓦而已,所以我沒要做甚麼。
有部分的我,是感動的,
我的生命要來到新的篇章了阿,心裡有這樣的感慨。
回想上一篇在談助教身分擔任個案時經歷的心路歷程,
那種真誠面對自己的感覺,真實地去表達自己,
讓自己待在脆弱跟不完美狀態裡的狀態,
對許多人說很難,也都很佩服我,
說我真誠、很棒,很勇敢。
但我知道那對於更早之前的我來說是很大的突破沒錯,
但這一次並不是。
那只是我後來習得的能力的展現罷了。
那已經不值得沾沾自喜了,
如今新的功課浮現了,就是關於我的能力心牆。
怎麼看還是完整度頗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拆掉很不合理,但我想走進牆內,現在又密不透風,該怎麼辦呢?
誰知道怎麼辦,突然很想笑。
完全不想再想啦,我腦袋知道怎麼辦就不會走到現在這樣啦。
「不想了,先交給心理師吧。」一陣灑脫感,相信生命自有時序。
不負責任的總結,停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