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式AI毋須借助理解的「翻譯能力」

〈生成式AI毋須借助理解的「翻譯能力」〉2024-12-11

　　生成式AI其中一個無庸置疑的強項是「翻譯」。當然，和那些最出色的，通達兩門語言、對文字精熟又敏銳、且已經展現出個人風格的譯者相比，AI的翻譯就是「可讀」的程度而已。但現實是，在各種翻譯水準參差不齊的書中，AI的錯誤率甚至比一些靠著大量翻譯賺錢，譯作非常多，品質卻非常低劣的糟糕譯者來得好上數百倍。

　　而且，我在這裡想談的不只是一般意義下，輸入A語言、輸出B語言的這種翻譯。AI式的翻譯能力之另一種展現是，它能抽取出一篇文章的核心，將它轉譯為適合不同人閱讀的版本（從邏輯上來說，這和翻譯外語對AI而言基本算是同一回事）。

　　譬如說，你可以丟文章給AI，讓它幫你生成這篇文章的摘要；你也可以給它一段摘要，讓它擴寫為一篇更具可能性的文章。或者你可以要求它用較簡單的用詞、較輕鬆的口吻，你可以「應材施教」，將相同的一個主題，讓它對應不同受眾快速改寫。

　　這件事情由一般人來做會異常困難。首先，這樣的工作要求你對文章的領域足夠熟悉，才能融會貫通、整理出重點。接著，你必須要有夠好的表達能力，才能把你理解到的那些內容，用自己的語言重新說一遍。

　　最後，為了應材施教，你還需要有辦法用特定群體更能夠理解的方式去改寫這些內容，才能做到上面說的一切。為什麼《讓子彈飛》裡的湯師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因為他特別擅長這種讓溝通更順暢的「翻譯翻譯」。

　　但ChatGPT不需要。它不需要是任何一個領域的專家，卻能回答任何領域的問題，也能夠輕易地找出不同領域文章中的核心要旨。就像《獵人》中的蟻王不需要依賴棋理，他能夠憑著對面棋手對不同棋步而放緩或變得急促的細微呼吸變化，明白當前這一手棋是好棋還是壞棋。ChatGPT也能憑藉著諸如「在人類的使用習慣中，關鍵的字詞會被如此強調」這類的方式，不必理解文章中任何一個字，就能抓出重點，並將之翻譯成另一種文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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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phaGo Zero真的懂圍棋嗎？或者說，它所給出的「那些」，真的是圍棋棋局嗎？數千年來，人類透過氣、透過勢、透過地等－－從觀察自然所得到的抽象觀念去思考圍棋，並透過圍棋去思考宇宙的其他道理。

　　從「勝負」論，最強的人類棋手也完全沒有機會戰勝AlphaGo Zero，可是這似乎不是問題。就像我們一點也不會在乎一個可以將籃球從遠處準確丟進籃框的機械手臂，之所以柯瑞令人感到驚艷，是因為他是一個人類，卻做出了我們不覺得人類能做到的事情。

　　於是，「AI會不會思考／AI是否有意識」這一艱難的問題只要換一個角度，改成「AI是否擁有『人的思考』／『人的意識』」，我們就會更快地達到否定的結果。因為，即便AI真的應該被理解為可以思考，它也永遠不會擁有人的這種－－從嬰兒時期開始，透過有限而任意的感官經驗，逐漸累積出一種具文化屬性之意識的過程。所以，那終究是非人的。

　　但最後，讓我們再次回到《獵人》的比喻，蟻王和小麥的故事是動人的、蟻王對尼特羅會長的尊敬也是真正的尊敬。那是非人的，有些時候反而使得它比人的情況更加天真、更加無私且充滿對美好的想像。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把蟻王的名字翻譯為人類的語言，那會是「照亮一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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