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能否永續發展,除了企業本身的核心業務必須不斷增長以外,外圍的商業關係以及社會關係是否良善發展,對企業的生存都是息息相關的。其中,企業主的個人上游關係,對公司的前景影響, 很多時候是很關鍵的。
當公司內部經營結構,以及公司文化的轉型,都過渡到了適合新時代的理想狀態,生意的發展也穩步朝向設定的模式發展,企業主仍須無懈的營造更理想的發展空間。諸多面向之中,仍屬原廠關係的經營最為重要,但也是最艱難的一個領域。
其中一個核心元素,應可歸咎於我和通路上游負責人的‘’詭異‘’雙人關係。也就是說,我倆的‘’私交‘’正是眾多能夠注入的資源裡頭,比較明顯負面的一塊。很遺憾的,商場或職場中的一些同儕交情,很多時候並非是「正資產」。但是,何以至此呢?
這位亞太區域市場負責人,是常駐新加坡的馬籍華人。論備份,他算是我的後進,當年他比我晚兩年入行。當他以“菜鳥”資格被新加坡分支機構錄取時,我已在台灣做得有聲有色,我因此曾受命帶領他做入門的實地培訓。這段交情的建立,得回溯到更久之前的台灣。
對公司產品和市場的關聯毫無概念的他,上任沒幾天,就被送去台北,我的上司要我帶他跑客戶,歷練有關的客戶互動。由於他也能說國語和福建話,也因此和台灣的銷售團隊相處得非常愉快。
由於他急欲了解集團的生態,對我的情況更是好奇,因此,兩人的相處算是熱絡,也是愉快的。我們屬於同階,但他的加入是着眼東南亞市場的未來發展,我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一個星期下來,有了不淺的交情。
後來,我倆的職場發展,算是‘’兄弟登山,各自努力‘’。相對來說,他一路走得比較順遂。而我的路徑就比較多變,但是基本上,各自的表現還是有一套相同的標準在衡量著。也因此,無可避免的,有幾個年度,竟然出現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狀況。
稍後,負責東北亞市場的我,有幾個業務年度,經常會有耀眼的成績,而且是遠超年度預算的高標業務增長。因此,年度結算公佈時,我的名字經常被列在獎勵名單的高位欄內。
至於,同期位居東南亞區域總經理位置的他,由於市場的強健程度沒法和東北亞相比,年度的成績即便不是平平,也只會有小幅的增長。因此,名字就會被置於比較沒聚光燈的區塊。年輕氣盛的我,是不會留意到,我在興高采烈時,或許身邊的同事心裡正有些不是滋味。
這位同事曾跟我說過:「你怎麼不把第四季度的訂單做一些聰明的調度,這麼一來,隔年的第一季不就會有不錯的開場了嗎?」
我把這樣的話,當成是專業且善意的勸告。多年之後回想起其他的一些互動,其實他是對我的超高業績有些怨懟的,可是又不能直言。或許他想影響我的行為模式,希望我把一部份業績壓後,讓它併入次年的營收,那麼當年度的數字就會減低,也不會那麼刺眼了。
當年在職場還不算老練的時代,成天只顧著拼命達成使命,哪裡想得到自己的成績和別區的主管會有什麼關聯?事實上,我們都處於同一個賽場,就像同場賽跑一樣,我跑贏同儕或可被接受。若是贏得太多,對其他賽道的同仁形同羞辱式的碾壓獲勝,他們將情何以堪!
這類雖屬無意的比拼,但是否已經鑄成了我倆的「瑜亮情節」,我並不很確定。但是稍後確實又發生了另一章節,或許又再度讓雙方的交情轉成了更加負面的關係。
經過十七年的服務,由於一直支持我的原任執行長,即將高升為集團董事主席。高層從內部擢升,換上了一位我認定能力差距頗大的新人,我感覺好日子到頭了,因而興起了不如歸去的念頭。
提出辭呈之後,如預料的引起不小的騷動,最努力慰留我的,正是執行長本人。他弄清楚我想離開香港的工作,就因為大兒子升大學的志向不在當地,而是英語系的國家。他當然不清楚,那只是個表面藉口。無論如何,他很快的想到了我曾經工作過的新加坡,也想到用東北亞和東南亞兩個主管互調的方式,希望我能放棄離職的念頭。
這麼一來,對我那新加坡的同事而言,真的是個無妄之災,‘’沒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可想而知,安穩的工作馬上要因為我的關係而受到干擾。若他毫無意願互換角色,那麼心裡的不快就可以理解了。
這個事件,幕後發生了什麼事,我沒去多想,我反正想盡辦法要結束那十幾年的勞資關係。雖然我最終如願離去,但此事是否已在新加坡同事心裏留下了什麼芥蒂,我也無暇顧及了。因為這一切,我也只是事後推理而已。
最諷刺的是,我離職半年,在澳洲安家後,竟然出現了更勁爆的發展,我提出收購新加坡管轄的紐澳經銷商。這下我這個「麻煩」又出現在他的工作範圍的視野,我們這長達十幾年的"恩怨情仇"又得繼續牽扯下去,這是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