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可能真心喜歡觀看他人的旅行照片或(曾經流行過)家庭錄影帶的,那些流影殘篇之於我們沒有價值,能被捕捉的景色、體驗嚴格說來不過就是那樣,無法拍下的「身在其中」才是所有的意義,影像勉強記錄流逝的時間、此刻不在的空間,為了人類日漸模糊的記憶,強行提醒當事者不能忘記的,永遠是那些留不住的。
<日麗>則使影像本質的硬傷成為這部片最揪心之處。由成年的Sophie播放11歲那年和父親共度暑假的錄影帶開場,小Sophie拍著父親並問他:「11歲的時候,你覺得自己未來會做什麼?」父親答不上她的天真提問,近似命令地要求她停止拍攝;隨著錄像的暫停,鏡頭從曝亮的畫面一角拉回播放影帶的電視螢幕,巧妙地快速建立起過去/現在、眼前/記憶的時空、心理框架,螢幕反射出成年Sophie模糊的輪廓,她正是一個在場而又缺席的人,在那些無法說出口、無法直視、無法被具象事物填滿的空白裡,那段她曾經與父親共度的時光裡,她漏看了什麼?更可能是年幼的自己尚無法理解的?而這部疊合當時影像(父女同場互動)與全知視角(父親的一人場景)的電影,則是成年Sophie試圖完整的缺失的片段,顯然那經過一段極不容易的回首、揣想、掏空,也使這部片自制內斂的調性其實情感溢滿畫面......#本文為付費文章,歡迎小額支持內容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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