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的真相與反思─學習的本質（4）

作者:陳華夫

我蠻喜歡〈踏著夕陽歸去〉這首校園民歌，它的主要歌詞是14行，總共127字，如下：
遠遠地見你在夕陽那端
打著一朵細花洋傘
晚風將你的長髮飄散
半掩去酡紅的臉龐
我仿佛是一葉疲憊的歸帆
搖搖晃晃滑向你高張的臂彎
蒼穹有急切的呼喚在迴響
親親別後是否仍無恙
來吧！讓我們攜手共行
追逐夕陽的步履
走在林間的小徑
撩過清清小溪
那兒有一座小小蝸居
等待著我們踏著夕陽歸去

就如唱一般的卡拉OK，我隨著youtub視頻的字幕學唱，唱的很熟，但只要不看字幕，就當下舌頭打結，卡住了。這令我非常震驚。因為平生任何學習無往不利，如今區區127個字都無法記憶，令我非常尷尬；因為我寫了篇文章：歌評│如何避免「假音」，以「真音」、「共鳴」唱「高音」及「說話」的竅門？─文學與藝術（6）。主要是教導靠說話、唱歌吃飯的老師及音樂人如何保護聲帶，但令人尷尬的我這個「老師」卻無法示範高歌一曲。

我經過研究，發展出「圖像索引背誦法」─即專注背誦〈踏著夕陽歸去〉歌詞裡的14句的圖像索引，如下圖：

1）分句背誦：
　　先把127個字，分成14句的圖像索引，想像每個圖像索引為一個圖像─即包括時、地、人物、情節的畫面。於是14幅圖像轉化為心靈放映的電影，並且內含圖像索引。
2）利用第1句的圖像索引，唱出歌詞的第一句「遠遠地見你在夕陽那端」。也就是，閉上眼睛，唱第1句，若唱不出第1句，則睜眼偷看圖像索引，再閉　　 上眼，唱出第1句。直到成功唱出為止。
3）重複上面動作，直到成功唱完全曲。。
4）此法即「圖像索引背誦法」。通常第一次學唱歌的人，若嚴格遵循「陳式　　 結構唱歌法」，也能在二、三十個來回，半小時至1小時學會一首歌。例　　　 如，我就因此學習了〈踏著夕陽歸去〉、〈拜訪春天〉、〈鄉間小路〉、 　　〈蘭花草〉等詞曲較長的校園民歌，而可以成功的教導靠說話、唱歌吃飯的　　老師及音樂人如何不看譜唱完一曲並保護聲帶。

「圖像索引背誦法」之所以如此有效，是因為思考是有意識的系列回憶。而腦神經記憶網絡是由「語義記憶網絡」與「內隱記憶網絡」組成，如下圖所示，詳細請看拙文思考、記憶、人腦解決之「強化學習式」思考架構─學習的本質（1）。

通常，人的長期記憶分成兩種：（1）內隱記憶是指關於技術、過程、或「如何做」的記憶。例如：當人學習過某些知識，意識卻無法回憶，這些記憶依舊存在，只是以一種潛意識的方式表現出來，並且可以被啟動(priming）；（2）顯性記憶是一種有意識的，對先前經驗的記憶。也會被稱為語義記憶（陳述性記憶）。（《隱身─大腦的秘密生活》大衛伊格曼（2011），第63頁）

對於內隱記憶，知名畫家拉斐爾曾說，為了畫一個美麗的女人，他必須看到許多美麗的女人，是為了再次將她們儲存在他的視覺記憶中，並在他完成的作品中結合每個人最好的部分。（《內在視覺：對藝術和大腦的探索》森馬．澤基（2000），第48頁）

通常，人們學習的歌曲與詩詞的記憶都屬於內隱記憶，無法在意識中回憶和背誦，這是因為人的長期記憶分成兩種：（1）內隱記憶是指關於技術、過程、或「如何做」的記憶。例如：當人學習過某些知識，意識卻無法回憶，這些記憶依舊存在無意識中，並且可以被啟動(priming）；（2）顯性記憶是一種有意識的，對先前經驗的記憶。也被稱為語義記憶（陳述性記憶）。

而「圖像索引背誦法」建立在語義記憶的結構上，並使用圖像索引，不僅可以助人記憶背誦歌曲與詩詞，還能釐清學習、知識、理解、意識、背誦、記憶的之間的關係，如下：

（1）理解先於學習、背誦、記憶、知識：
有篇文章說：「學習這種〔幾何學〕知識體系，越深入越依賴記憶力提供的便利。健全的知識體系，產生的知識哪怕學生只會背誦，依舊是有用的知識。」（見背誦是最基本的學習方式）卻沒有釐清理解先於背誦、記憶、知識的事實。(見理解─《斯坦福哲學百科全書》（2021）)
事實上，當外界的資訊必須得經過編碼過程以產生適當的概念之結構（關係），然後，再把新概念適當的關係到腦神經網絡中已有的概念，而成為腦神經網絡的記憶或知識。此編碼過程就是所謂的理解過程。例如，「很多時候，你會發現一件事情或一個道理在自己腦子裡想得挺明白的，但讓你說的時候就會變得磕磕巴巴，腦袋開始空白。」（見《寫作，是讓你影響力倍增的技能》 : 從0開始，帶你寫出爆款文）。
關鍵是，腦神經網絡無法記憶過往發生事件的細節，例如，我們聽完一首歌，並無法唱出其內容細節，要想不看歌譜背誦歌詞，就必須如「圖像索引背誦法」所說的，先要理解歌曲的結構（關係），及圖像索引。

（2）中國古詩易於背誦：
清朝袁枚的古詩：《遣興》：

愛好由來下筆難，一詩千改始心安。
阿婆還似初笄女，頭未梳成不許看。

關鍵是，當我們理解一首七言律詩後得出的結構，幾乎就等於此詩的內容文字。這是由於七言律詩的嚴格的格式（結構）規定，再加上如詩人袁枚的「一詩千改始心安」的揣摩節奏，平仄、韻腳，都有利於直接記憶與背誦。相較於〈踏著夕陽歸去〉校園民歌，要從其理解的結構而背誦出全曲，最好求助於「陳式結構教唱法」。
中國古詩也如新詩，創造詩意的方法即是把腦神經網絡中有詩意的概念組合連接，得到後現代文學祭酒羅蘭·巴特之連續的「情境時空面」，再加上點破連續的刺點，立即詩意盎然。（詳細，請看拙文「詩意」的本質與創造─文學與藝術（2））
鄭愁予的《錯誤》（1954年）巧妙營造了詩意的「情境時空面」；在「時間」方面，用了「東風」、「三月」、「向晚」。在「空間」方面，用了「江南」、「柳絮」、「青石的街道」、「你」、「春帷」、「窗扉」、「我」「達達的馬蹄」。（見《空間與地方─經驗的視角》[美]段義孚（1977）（中譯2017），錯誤（詞/鄭愁予，曲、演唱/李泰祥）鄭愁予親自朗誦並講解自己的成名之作）

「圖像索引背誦法」可以用來背誦新詩鄭愁予《錯誤》：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般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它的圖像索引如下圖：

（3）音樂的結構：
〈古典音樂的結構〉這篇文章說：「音樂的結構可看做故事中的情節。如果沒有結構，音樂會讓聽眾聽不懂，而認為這首曲子將只是一組即興隨機的作品。若有良好的結構，有開頭、中間和結尾，則會帶領聽眾踏上了一段美妙的音樂之旅。」音樂的結構（形式）如卡農、賦格、奏鳴曲式等能方便音樂家及音樂欣賞家理解、學習、背誦、及記憶。
複調指一種由兩個或更多同時獨立旋律線組成的音樂結構，或一種帶有主旋律聲音並伴有和弦、和聲的結構。其中，賦格曲的結構是高音譜號和低音譜號輪流攜帶旋律和和聲（不同和弦的配搭手法），從一個切換到另一個的對位法連接。所謂旋律是由一系列不同或相同音高的音符，以特定的高低關係和節奏關係聯繫起來的一種音符的序列，而所謂對位法即指連接旋律之橫向及連接和聲之縱向的和諧與不衝突。（見從韓德爾到布魯克納的更多賦格和其他音樂魅力）。
只有在真正欣賞某音樂（如賦格）之結構後，才能持續的、長時間的欣賞或練習此音樂而不覺枯燥厭煩，因為只有記憶裡腦神經網絡之結構上的概念持續不斷的被聯繫，人才不會無聊的頻頻打瞌睡。

（4）以40赫茲伽馬波的音樂治療，遠離失智症：
「結構語義記憶理論」─即人類語義記憶的腦神經網絡是由無數抽象的概念互相關係連結的概念所形成的巨大網絡。這是有證據支持的。早在1973年，美國知名的科普雜誌《科學美國人》解釋了人腦可感知頻率40赫茲的雙耳節拍（即伽馬波）。若經常以40赫茲伽馬波的音樂治療，來共振掉腦神經網絡的腦微血管壁之不良依附物，恢復腦微血管的自然振盪頻率─即40赫茲─的彈性，則腦波的電阻抗回復正常，則不僅記憶力回復正常，還會增強，自然就遠離失智症。（詳細，請看拙文 人工智慧的「強化學習」與人類學習的優劣─學習的本質（12））

結論：
通常第一次學唱歌的人，若嚴格遵循「圖像索引背誦法」，也能在二、三十個來回的半小時至1小時學會一首歌。中國古詩由於嚴格的格式（結構）規定易可直接背誦。音樂的結構如卡農、賦格、奏鳴曲式等方便音樂家理解、學習、背誦、及記憶。40赫茲伽馬波的音樂治療可遠離失智症。

請看「陳華夫專欄」─學習的本質─系列文章：
請看「陳華夫專欄」─學習的本質─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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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是有意識的系列回憶」理論開啟了思想史革命─學習的本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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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記憶」？如何「記憶」？「記憶」的本質？─學習的本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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