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槐花落 槐花蒸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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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颱小犬來襲,分享了一道槐花麥飯。依稀還能感覺當時狂風驟雨的氛圍,透過餐芳來記錄生活,把當下對季節、風物的感覺,都透過一道道花食銘刻下來了。

麥飯是出自陝西的鄉野美食,許多文人都曾留下關於麥飯的歌詠,如蘇東坡的「城西忽報故人來﹐急掃風軒炊麥飯」;麥飯,更是陸游詩中經常出現的鄉野美饌。您不妨也試試這道最適合颱風時節吃的野饌!

前言:槐花有兩種

秋天是國槐開花的季節,但小犬颱風挾風帶雨的,又是花落知多少……

很多年前就知道槐花是一種可口的食用花。為了一嚐槐花的美味,十多年前就上網買槐花種苗,一盼就是十年,直到三年前才開了花,一嚐竟是苦澀苦澀的,搞半天原來能品嘗鮮花、做料理的是外來種的洋槐,我們種的其實是傳統的國槐!多年來一直想買洋槐種苗回來種,卻始終未能如願。

最近在逛一些賣場平台,沒想到竟買到了一款可入菜、可泡茶的野生乾槐花,實在喜出望外,終於可以一嚐傳說中的槐花滋味了。

一、入菜的是洋槐花

洋槐,又名刺槐。或許大家對她很陌生,但若談起她與另一個表親:白花紫藤,也就是紫藤的姊妹長得非常相似,或許就不那麼生疏了。在親緣上,二者都是豆科美人,且紫藤屬和刺槐屬親緣關係也很近;二者也都會開出一串串白色下垂的花序,與精緻的蝶形花冠。要不是一個樹,一個是藤,還真是讓人傻傻分不清哩!

洋槐長得與它的另一個表親:白花紫藤非常相似。

洋槐長得與它的另一個表親:白花紫藤非常相似。

洋槐,顧名思義就是非中國本土的樹種,清朝時期從國外傳入的舶來品,大都會帶一個“洋”字,如洋火、洋酒、洋芋、洋蔥等。據說洋槐原產於北美洲,約在19世紀傳入中國,因這種樹的材質好,可用來做農具、家具,也很適應中國這塊土地,因此被廣泛種植作為城市綠化的行道樹。

二、槐樹本尊—國槐

而與洋槐相對的本尊,就是國槐。國槐,是一種非常富有歷史文化積澱的古老中國植物,但說給現代人聽,可能已經沒甚麼概念了,只殘存在一些成語或傳奇故事中,如指桑罵槐、南柯一夢等。

槐樹是中國古代宮廷必植的樹木,又稱為「宮槐」,據說周代的朝廷要種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分座其下。天子面見群臣時,三公要面向三槐而立,群臣則立於左右九棘,後世用來比喻為三公九卿。因此周代時興種槐樹,槐樹即有國家棟樑的比喻。

原產於中國的槐樹:國槐 春天發的嫩葉最適合做槐葉冷淘(古人的翡翠涼麵)。大詩人杜甫曾寫過一首同名詩來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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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槐在台灣於秋天開花,於頂端開黃花,花序向上衝,花朵較小且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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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唐代,長安道路兩旁盛植槐樹,槐樹被稱為「官槐」,是官道的行道樹。這麼一來,槐樹隱隱然就被賦予了象徵權力與地位的政治含義。就像唐代的傳奇小說〈南柯太守傳〉,將故事設定在一棵大槐樹下,有所謂的大槐安國,以之作為讀書人最渴望大展長才的廟堂隱喻,這絕非一件偶然的事!

至於「指桑罵槐」成語的由來,因為桑樹是民間常見的樹種,是作為一般平民百姓的代表。槐樹則用來代表官府,指著桑樹罵槐樹,可解釋為民眾由於畏於威勢,遂把對官府的不滿一股腦兒向桑樹來發洩吧!

三、山西洪洞大槐樹

中國歷史上有一次空前的大移民潮,也與一棵大槐樹密切相關。「問我祖先來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這是發生在明朝初年,為了解決元朝末年由於天災與戰亂所造成中原地區的荒涼局面,因此將山西人口強制遷移到華北地區(河南、山東、安徽、河北),被迫遷移的人數多達上百萬人,有不少家族家譜清楚記錄這段移民史。據說腳趾頭小指甲若有分瓣的現象,很可能祖上就是來自山西洪洞。

四、國槐的藥食兩用

國槐,基本上是作為藥用,方劑中有一帖「槐花散,用的就是國槐的花蕾,有清大腸濕熱,涼血止血的功效,是治療出血量多、但便祕不明顯的痔瘡處方;槐葉則能「泄肺逆,瀉心火,清肝火,堅腎水」,因豐富的藥用價值而被稱為「金藥材」。

在古文獻中還有一道美食叫做「槐葉冷淘」,「冷淘」就是今天所說的涼麵,杜甫甚至寫過一首同名詩來大力歌頌這道涼麵,這道涼麵就是摘取國槐的嫩葉做成的,之後則成了文人菜的經典,歷來佳詠不絕如縷,還被黃庭堅列舉為世上三種最美味的食物之一,我們曾複刻過這道美食,請見〈唐代的消暑涼麵——杜甫的槐葉冷淘〉一文。

五、各式洋槐花美食

洋槐,因鮮花香甜,有槐花蜜可採。而在槐花盛放的暮春時節,更是被中國廣大的農村視為當令美食。洋槐花的吃法很多,最經典的就是作成「麥飯」,也經常被拿來跟韭菜做包子、包餃子或炒雞蛋之類的。

過去餐芳譜曾經介紹過一道「粉蒸構樹雄花」,也就是楮穗麥飯。這種麥飯的作法是古老時代就流行在陝西一帶的風味小吃,以野菜、野花或蔬菜為主料,與麵粉和勻,蒸熟後淋上加有辣椒、蔥、蒜等調料的熱油,拌一拌即可食用,是一道簡單又營養的鄉野美食,有興趣的朋友不妨試試!

槐花麥飯做法:乾槐花泡發,再加入油與麵粉下去蒸熟,蔥、蒜切碎加入辣椒粉淋上熱油,再拌入蒸好的槐花麥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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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讀到暮春時節槐花盛放的文字,就對香美可口的槐花心生嚮往!雖然眼下只吃得到槐花乾,自是不能與鮮花相提並論,但是做成的槐花料理,還是很有一種清雅的風味,奇特的是它本身氣味不強,卻不會被蔥、蒜、韭菜等五辛給壓過去,反而調和得很微妙!

槐花包子做法: 泡發的乾槐花擰乾,加入韭菜、蛋絲與韭菜末,拌勻做成包子餡,再揉麵,發酵、包入內餡即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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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讓我想到在春天花開時節,一定要拿槐花的好姊妹紫藤花與白藤花來做花麥飯,好好嚐一嚐春意的柔嫩與風情!

做包子剩下的料來煎個蛋餅也非常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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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芳譜——芳菲主人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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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傳統花饌、現代花食與文人飲食的研發實踐者。 矢志將古老的文獻記載,還原為活生生的充滿美感與情意的體驗,再現古代文人宴與群芳宴的風華。在祭典召喚活色生香的花神,宴會裡有來自傳聞、典籍與想像等各種不可思議的百花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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